偏执傅少又吃醋了(12)
父亲怎么可能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你再好好查查!”纪冷初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声音喑哑的如同卡在缝隙里的螺丝,拔高了音量朝护士嘶吼。
纪冷初本就带着鸭舌帽,浑身散发着戾气,小护士被吓得都快哭了,把电脑的显示屏扭过放在纪冷初面前,示意她看,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颤抖。
“是……是真的,档案上有记录的。”
纪冷初见到纪长河名字后的“死亡”两字,顿时脚下一软,布满血丝的眼眶瞬间就落下泪来。
之前在监狱里的挣扎与偷生,在这一刻忽地就失去了意义。
说不上来的酸楚、和着苦涩、悔恨一起淹没了纪冷初,喉咙就像是被灌了铅,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小护士看着纪冷初这幅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悲悯,突然理解了她为什么如此偏激,重新嚐试着开口:“或许,您可以去墓园问问。”
小护士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全市就只有一个墓地,并且能进这家医院的人不可能连个墓地都买不起。
可真的有人会帮父亲办理后事吗?
纪冷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思绪恍惚的就像是一场梦。
从赵可柔栽赃她害她流产,到傅奶奶昏迷不醒,再到父亲去世,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长钉,将她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她万念俱灰地来到北山墓园,没想到却被告知父亲真的葬在这里。
她正想往山上爬,那名看守墓园的老头子见她只穿了见单薄的短袖,从屋子里拿了一件还算干净的外套,为她披上。
纪冷初一愣,心里忽地涌进一丝暖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老头子似乎没听见,脑子里好像想起来纪长河这么个人,嘴里开始絮叨起来:“你是第一次来看他吧,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有福气,当初下葬的时候阵仗可大了。
是一个女孩子亲自操办的,看起来应该是他女儿,对他特别好,处处办的妥帖周到,连我们这些看门的糟老头子都发了红包,嘱托我们好好看顾……”
纪冷初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女儿?
父亲哪里多了个女儿出来?
第21章 心如死灰
“你是说他的葬礼是他女儿操办的?”
老头子看向山顶,那里大概是父亲下葬的位置。
一般来说越往山顶,墓地的价钱越高,里面躺着的人也越非富即贵。
老头子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眼里满是羡慕地说道:“是啊,他女儿好像过的也不错,男朋友有又高又帅,蛮有钱的样子。”
纪冷初突然明白过来,老爷爷嘴里父亲的女儿就是赵可柔,骤然变了脸色。
“那不是他的女儿!”
为了表现宽宏善良,赵可柔居然不惜拿她父亲的葬礼做文章。
自己才不需要赵可柔假惺惺的施舍怜悯!
纪冷初眸色一寸寸加深,身上的冷,瞬间翻涌成几乎要将一切灵魂吞噬的暴戾,她忽视掉身边人的诧异,拿起身旁桌子上的一把铁锤。
老头子见纪冷初头也不回地往山顶去,手里又拿着锤子,连忙拦住她:“诶,小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这时候的纪冷初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老头子生怕出事,慌慌忙忙地进屋,在一个铁盒子里面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当初傅斯臣留下的名片,打了电话。
纪冷初脚上有伤,走的不算快,老头子没多久就追上了她。
纪冷初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着那张黑白又熟悉的笑脸,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掉落。
“爸……对不起,我来晚了……”
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就像砸在纪冷初心里的一块石头,砸的生疼。
老头子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这一辈子,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泪。
纪冷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再抬眼的时候,就像是被地狱的恶鬼剥去了魂,眼里只剩下了恨,极端瞋目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要爱上傅斯臣!
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因为傅斯臣,她失去了一切她能失去的,一无所有的像个狼狈的流浪汉。
监狱里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父亲是她最后的念想,可现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纪冷初忽地像发了狂似的,用尽全身力气,抡起铁锤一下下地砸在封住骨灰盒的石板上。
老头子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她,劝说道。
“小姑娘,你可不能这样啊,死者为大,人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这样是对死者极大的不敬啊,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也不能这样掘人坟墓……”
“这是我爸……我才是她的女儿……”
纪冷初哆嗦着唇,这话像是说给老头子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无声的眼泪掉在土里,滚烫过后又转瞬即逝。
老头子想夺过她手里的锤子,也不知纪冷初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硬生生地竟没夺下来,反倒是自己往后一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一双手却突然出现,在身后接了他一下。
老头子转身看见傅斯臣,松了一口气后又面露难色:“您总算来了!”
傅斯臣依旧冷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山顶的风更大一些,把周遭的枯叶吹的簌簌作响,掷地有声的敲在傅斯臣心上。
时隔一年,纪冷初好像更瘦了,像一把再也点不燃的枯柴,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肥大无比。
黑色鸭舌帽檐下原本流畅的下颌骨,现在却削瘦得像把锋利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