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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135)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年轻公子回身掩了门,叉手还礼:“小生张不扬, 见过景大人。”

景平示意他坐,客气道:“芝麻小官,不足为道。”

松钗好像更醉了,咬字都暧昧起来:“皇上都器重你,大人可别妄自菲薄了,去年江南驻邑军的毒,不是你解的吗!”

他自斟满杯,又给对方二人倒酒,举杯示意自己先干了。

松钗“醉”得太快了,景平知道这家伙八成是装的。他和张不扬客套一笑,喝了见面的第一杯酒。

张不扬放下酒杯,不经意地瞎聊:“大人姓景?与那去江南解疫毒的贺大夫是同僚?说起来……”他压低了声音,“那位贺大夫好像还是信国公世子。”

“呃……”景平拿着劲儿迟疑。

“咳,他就是贺大人,”松钗接茬儿快极了,“不扬跟太守大人那般相熟,早晚知道你的身份,他与楼里那些寻常公子不一样,咱甭瞒了,”他替景平承认了身份,又笑道,“但这也怪不得你,我知道是你家王爷不让说,要我说,王爷管你太严,咱俩江南一别数载,若非是刚巧在路上遇见,你现在八成还给圈在驿馆里,王爷他自己在江南时喝酒听曲儿的,怎么……”

“啧。”景平已经摸清了松钗的路数——趁李爻不在,黑锅可劲往他身上扣。

他发挥道:“可不是么,他总拿我当小孩,我都二十了,他还觉得我是个离了他连饭都吃不好的黄口小儿。”说罢,长叹一声,喝了杯闷酒。

虽然言过其实,倒算情之切切。

再看松钗,笑着趴在桌上,眼睛都不大聚焦了。

张不扬知道了景平的身份,没特别的表示,只笑道:“松钗兄怎么都好,就是酒量太差,”他给景平倒酒,“景大人海量。”

他还依着景平对外报的家门称呼对方。

二人来言去语,又好几杯下肚。

张不扬很会聊天,景平持着“李爻会如何应对”这个诀窍,跟他天南地北地胡侃,居然棋逢对手。

松钗则醉恹恹地旁听,还忘不了自斟自饮。

“景大人若是早来些日子便好了,”张不扬道,“赶在这倒霉的天灾之前,商路通畅,这里能见很多外族的小玩意,都城都很难见的。”

景平回想幼时,隐约记得看过的马戏,刚想接话,那已经乱七八糟的松钗抢话道:“你别说,若是没有这天灾,只怕二位公子是没有这相见……相见恨晚的机会。”

“为何?”张不扬莫名道,“我以为王爷是从阳剑还朝路过,难不成是专门来此么,为了灾情?”

景平苦笑着垂头丧气:“他拿我当小孩,他去哪我便跟着去哪,这些政务相关的事情,他不会对我说的。”

进可攻,退可守,非常的滴水不漏。

松钗抬手拍了景平一下,拿脖子找好了脑袋的平衡把自己支棱起来,终于不喝酒了,改倒一杯茶:“有些话嘛是不必明说的。你想,他若不是奔着灾情来,何不从鄯州到川岭直穿回都城去,偏要拐弯带你故地重游。我听说王爷其实可疼你了,他带你来看物是人非,让你心里难过么?必是领了什么旨意。”

“王爷可疼你了”几字景平听得受用,心里开花面儿上没动声色。

张不扬则顺话接音:“那感情好啊,赶快将商路重新修整起来,不然这日子真是不好过……”

景平奇道:“近来生意不好么?”

张不扬“哈哈”苦笑几声,叹道:“听说方才二位一口气叫来十多位当红的倌儿,都不入大人眼?若是生意好,他们如何会同时得闲呢。这春衫桂水阁背靠大树多年,不知这回撑不撑得过去。”

这话很有深意,景平听到个苗头,没深究,又问:“我看咱们城中并不十分萧条,怎的商路重建,却这般慢?”

张不扬无奈道:“小生不懂政务,这可就问住我了。”

松钗一拍桌子,对景平道:“我给你支个招儿吧,你干脆明天一早,去那坍塌严重的地方转转,再问百姓为何如此拖延。此事若如我所料,你家王爷必定亲自去查,但他太扎眼,也定然查不出个所以然,到时候你将私访的结果说与他听,岂非能……让他高看你么?”他说到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不扬。

景平则眼睛一亮,不待答话,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急响,杂乱的很。

似是前面一人走得急,后面好些人追着。

紧跟着有人急切切扬声喊:“王爷,王爷,王爷慢着啊王爷!”

这显然是喊给屋里人听的。

太师叔来了?

这念头刚从景平脑袋里冒头,就见那松钗诈尸似的一蹦老高,对景平一抱拳:“贺兄口下留德,可别说是我带你来的!”

话音落,他拎起自己用过的杯子、筷子通通塞进怀里,也不嫌油污,没头就趔趄着往屋子后面钻,撅屁股趴在地上抠搜两下,把地板掀开个洞——这居然有个暗格?!

松钗老太太钻被窝一样出溜进去,回手把盖子盖得严丝合缝。

熟练。

几乎同时,大门“哗啦”一声开了。

李爻半身戎装,气势汹汹。

他进门目光落在景平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嗔道:“本事见长,居然学会背着我遛出来逛馆子了!”

景平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慌乱之情倒也不全是演的。

他确实没想到李爻来“捉奸”,且那松钗撂挑子也太快了。

“太师叔……”

李爻到景平近前,突然凑近在他颈侧一闻。这动作亲密暧昧,景平心跳直接崴脚,反应过来自己忒的“少男怀春”时,李爻已经站直了身子,持着王爷的气度,淡声道:“伤还没好就喝这么多酒,真能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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