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149)
神通一发——
都城迎来了个让朝野震颤的紧急军报:西南边境战事吃紧,常健老将军阵前突发急症,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少将军常远和副将守关不利,八日之内连失十一城。
李爻听到这消息,瞬间知道自己那“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头子成精属性又要发光发亮。
果不其然,陛下急召诸臣,局面与上次江南之乱如出一辙——康南王国之柱石,挂帅援边非其莫属。
李爻懒得多费口舌,当即领命。
赵晟沉着脸又道:“与友邦打开商路之事也迫在眉睫,不能因乱停滞,现在晏初需得支援边防,军备生意与巡游的要务,哪位爱卿接手统筹?”
辰王赵晸不等群臣议论,出列道:“陛下,觉得信国公世子贺泠如何?”
赵晟一愣,看一眼李爻,问道:“为何说他合适?”
辰王道:“臣听晏初说,依靠巡游打开商路的办法是贺大人提出的,且他在江南之乱中屡建奇功,又有信国公世子的身份,总让他窝在太医院,委实屈才了。按理说,边交要事是该交由有爵位的大人或皇子,可都多数王爷均已分封,太子殿下又不宜长期漂泊在外,其他皇子还年幼,臣思来想去,贺世子是合适的。”
皇上环视群臣。
他见自己那老丈人左相苏禾,都低眉不语——这烫手的山芋没人想接茬。
赵晟冷笑一声:“好啊!关键时刻满朝元老重臣,居然皆想功成身退,总要少年人冲锋陷阵,实在不知是悲是喜,”他看向李爻,“此事,不知贺泠自己是否愿意?”
李爻心眼一转,躬身道:“请陛下容臣半日……”
他话未说完,被皇上“哈哈”两声笑打断:“不必耽误了!朕直接下旨便是。人会变的,晏初。那个说要常在你身边侍奉的年轻人,有广阔的心思。你早晚会看到的。”
李爻行礼:“陛下英明。”
于是景平信国公世子的身份被正式宣召,他被封晋正使,授予正使令,是要挑头接他太师叔倒/卖/军/火的大旗,顺便带着些闲得没事做的富户们出国游玩。
景平的行程尚且不算紧张,李爻则是说走便要走。隔日一早,他就要启程急赶去西南边境。
每到临别时,景平便极为不舍。
他想一辈子黏在李爻身边,但那样没办法给他更妥帖的保护。
二人离别数次了,这次总是有些不一样——被景平深埋心底的禁忌种子,在隐匿的角落成功破土,萌出了名为爱念的枝丫。
他知道李爻看见了,他还觉得李爻在放任。
景平在屋里走柳儿,手里捧着调出的新药,想给李爻送去,又不知见了面要说什么话别的言语。
思来想去,措辞千万遍,对着镜子将表情练了又练……更扭捏了。
景平索性不想了,将那药瓶紧握在掌心,气势十足奔门去。
不一脚将门踹开都说不过去……
可还未待他施展,门外有道熟悉俊逸的身影投映过来。
李爻轻敲了敲门:“景平,休息了吗,我进来了?”
第072章 苦心
李爻推门进屋, 诧异景平就在门口呢。
他垂眸看见景平握在手上的药瓶,笑道:“给我的吗?”
景平递给他:“我依着阿芊姑娘的家传方子揣摩出点门道,这药清肺, 也能缓解你经脉滞涩麻木的症状, 只是……”他把李爻让进屋里, “有一点我想不通。”
李爻熟稔地随意坐下, 抬眼狐疑看景平。
他已经洗漱过了,头发散着,垂顺地遮在脸侧, 柔和了面部线条。
有一缕头发恣意了, 景平抬手帮他理。
这动作放在从前没什么不妥。
现在李爻已经将景平的心思猜透了,反觉得这动作暗昧。
他再如何想多宠着景平些,也一时下意识难以适应,不经意间让了下身子, 轻巧地躲开了。
景平的手悬顿在李爻脸侧,蜷了指节。
继而, 一股隐匿又难掩的情愫在二人之间爆开。
李爻轻咳一声,调笑道:“你这臭小子,仗着上回让你亲一口, 越发想对我动手动脚了?”他装模作样地把那缕头发捋好, “有事儿说事儿, 别耍流氓。”
景平让他噎得哭笑不得, 独自一人时的扭捏烟消云散, 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正色道:“你所中之毒不会随着年月增长加深, 你在江南五年,身体虽然没好, 也没变得更糟,便是作证,所以……”
话没说完,李爻已经明对方是何意了——自他回都城,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
他心里生出连串的困惑:他相信起初赵晟不知先帝密诏,所以先帝驾崩后,有旁人背着皇上操作这件事,后来东窗事发,赵晟说要彻查,到现在都没说出个子丑寅卯。
为什么?
没查清?
又或是赵晟在护着这个人?
“会不会是我闲散久了,回来之后身体吃不消?”李爻问。
“我说不好。”景平找不清原因,很是气苦。他担心又有人暗地里下手,催化李爻体内的毒素。无奈寻不到半点端倪。他太在意对方身体,多少有些风声鹤唳了。
李爻明白他的隐忧,安慰他道:“我觉得就是闹心的,往后我多在意些便是。”
说到这,他挠着脑袋,张了张嘴,似是还有话,没想好先说哪个字。
少见的窘态逗得景平笑了:“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
李爻舔了舔嘴唇,道:“上次我身子发麻,你帮我行针之后好得很快,我此去鄯庸关,得防着万一,若是……”他轻咳一声,“你教我个救急的法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