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218)
“一幅字而已。”景平道。
李爻好奇:“写了什么?”
这回轮到景平看人了。
贺大人眼睛偏长,平时眸子里星霜沉水,可对着李爻,总是忽闪忽闪的,说不清是狡猾得像狐狸,还是巴巴儿的像小狗。
他没说话,但从头到脚放射出一个信号:亲亲我。
李爻看着他笑,飞快地扫一眼紧闭的门窗,撑桌欠身,敛住对方下颌,隔着桌子在他唇上吻下去。
掠开景平的唇缝,给他一个短且温柔撕磨。
刹那间,景平心跳得七扭八拐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人都是他的了,他依旧难平如初恋般的欣喜悸动。紧张、兴奋又欲罢不能。
李爻都放开他坐回去了,景平脑子还卡刚才。对方起身时,衣襟胸甲倏然在眼前贴近放大,战甲鳞片的轻响声,在耳边萦绕不散。
就连对方戴着硬皮护掌的手在捧住他的脸时,都似柔谙无比。
缠绵只有一瞬,已然地老天荒。
“嘿!”李爻在景平眼前打个响指,“得了便宜装傻呢?”
景平瞬间回神,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蔫儿坏地笑道:“写的‘我心里是向着你的’。”
李爻表情少有地扭曲了:“写的啥?”
他忍住了没笑,故意沉着脸。
“‘我心里是向着你的’。”景平又说了一遍。
“向着谁?”李爻话茬跟得贼紧,神色冷冷的。
景平:……额。
以他对李爻的了解,对方说正事时是不会胡搅蛮缠的,定会问他,你这话有什么深意?
然后,他就能再缠他一回。
万没想到啊!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景平看不出他是真掉脸还是装的,保守起见哄他道:“国仇家恨,我知道你心里恨不能将他们剁了祭奠阵前亡魂。”
李爻瞥他一眼,鼻子“哼”了个音。
“真生气了,怎么能不生气?”景平问。
“你有何深意,解释不出来,我就不理你了。”李爻板着脸,确切地说,是强板着脸。
果然转一圈还是这个问题。
景平从对面的座位蹭到李爻身边,贱嗖嗖地道:“没关系,我理你。”
李爻:……
他深吸一口气,快绷不住了,数落道:“堂堂从二品大员,死缠烂打,成什么样子?”
景平清嗓子:“脸面这种东西嘛,”他捏腔拿调,“该要的时候一两也不能丢,不该要的时候,就该扔到九霄云外去。”
好深刻的人生感悟。
要不是李爻正跟他逗闷子,都要给他拍手叫好了。
景平一看有门,伸手小心翼翼地勾李爻铠甲边缘,愁道:“我家王爷生气了,要把我扫地出门,这可怎么办呦?”
说完,他手指一下下越过铠甲挠李爻里面的衣裳。滋味活像只小狗爪子在心上挠。
李爻终于彻底忍不了了,笑着推他:“滚一边儿去,别拉拉扯扯的。”
景平当然不滚了,还凑过来,端正颜色,作势压低声音。
李爻以为他闹得差不多,终于要说那字帖的深意,却听对方正儿八经地胡说道:“我看话本里说,要是惹了心上人不高兴,就亲亲他,一口不行,就两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景平你平日里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李爻要骂人,被景平一把搂过来,话没出口就给堵回去了。
他在景平的婉转纠缠中想明白了:好啊,出发之前说你欠练,这么快就魔高一丈,终归是没躲让你多亲一口。
第103章 紧迫
这是一场很长的纠缠。
最后李爻要仰躺在景平怀里了, 才不得不拎着对方的后领把人拽开。
他气息有点散:“差不多得了,招完无处消火,难不难受。”
景平得意地笑着看他, 贴着他的嘴唇道:“晚上我伺候你。”
“啧, ”李爻心里暗骂一声“妖孽”, 薅脖领子把对方掀起来, 正色道,“你到底挖了什么坑给那家伙跳,再不说真不理你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 景平当然明白:“就是字面的意思, 只是嘛……”话没展开说完,车外突然一阵马蹄声急响迫近,跟着杨徐的声音响在车外:“大人,有给您的急信。”
景平看李爻:这可不怪我不说。
他回手拉开车帘, 杨徐递进来个小竹筒。
竹筒上烫了图腾形状,像只爬行动物——是避役司的标记。
景平拆开看, 脸色渐渐淡出阴沉。
“怎么了,无夷子出了什么问题?”李爻问。
景平抬眼看他,面带诧异。
李爻笑着瞥他:“有什么稀奇的?真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了?你就算是猴子成精, 也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其实也对, 李爻面上不说, 任景平折腾, 是知道他不会跳脱出圈。
想那避役司统筹在李爻手里, 松钗是景平从李爻手下借的, 李爻怎么会对景平的所为毫不知情。
“无夷子今早离开鄯州, 往信安城方向去了。”
“停车!”李爻一声喝,车停了, 他推开门吹了个花哨,不远处很快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回应。他的战马听到主人召唤,即刻过来了。
景平仰头看天,刚才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乌云蔽日,雨快来了。
“我先回去就好,你伤口没彻底好,还是坐车……”
李爻已经跳下车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伤好了,都不疼了,”他活动手臂,眼神晃过近前的将士,决定彻底不要脸了,压低声音跟景平道,“要下雨了,会打雷的,我得守着你。”
他揭完人家小时候的短,没事人似的飘到坐骑跟前,飞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