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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343)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笑着,笑容内含深意,无异于问:忤逆弑君之人是谁。

朝臣又将担心从景平处挪给李爻。

聪明的都看出来了,皇上兜了好大一圈,分明还是在意庄别留的奏书。

怀疑杨徐与山匪勾结、出卖圣上行踪意图谋刺……而康南王知情。

景平看不下去了,要说话。

李爻低声咳嗽起来,借着掩口鼻的动作回眸闪了对方一眼:你消停。

他平和气息:“陛下,故事引人深省也只是故事,非是谶言。内里人物警醒世人,便已尽其用,可与现实分道扬镳了。”

话说到这,李爻见赵晟不动声色,知道他不满意这答案,飞快盘算:依着赵晟的性子,我当殿自证他反而认为我心虚,不如见风使舵转个方向。

他紧跟着道:“而微臣幸于陛下的危机之心,若真要说,庄大人的奏书或已昭揭了狼子野心之人。”

话语所指暧昧,包括景平在内,暂没人跟上他的思路。

赵晟面露困惑。

李爻道:“蒙兀内政是否混乱不可听庄刺史一人之言,借兵之事更蹊跷难断。臣自请前去幽州,亲查事实,为陛下扫平祸患。让现实故事截于农户之子继承父业,从此富足无忧、福寿绵长。”

说罢,他对赵晟躬身一礼。

他以退为进把球踢回去了:口口声声说信我,真的信吗?

赵晟愣神看李爻片刻,朗声道:“好啊!即便朕是农户的儿子,晏初也绝不是谋刺之人!朕今日所为,是想将多年没在诸卿面前说过的话说出来。是朕、是先帝、是赵家!欠晏初一句歉意!”

而后他居然真在李爻面前恭敬站好,端端正正叉手一礼。

李爻大惊,侧身让开不受,又还礼:“陛下折煞微臣!”

在朝臣的吃惊侧目中,赵晟站直身子,问道:“那……晏初此去是想要回掌武令吗?”

……多么可笑。

赵晟险些闪了满朝文武的耳朵。

他在精明、愚蠢之间反复横跳。

正如现在,他前一刻怒打老子,认错兼备甩锅该是为了安李爻的心,扫除二人间一系列隔阂;而偏偏他跟着又问李爻是不是要拿回军权。

闹到最后,没人看得出他是试探敲打,还是切实春来敲门——蠢到家了。

越是说不好高明还是愚笨,越让人畏惧。

没人经得住天子疑心。

只是李爻并没想要回掌武令。

他只挂心北边的变故,幽州于他有难以割舍的情愫,那是爷爷曾经驻守的地方。

还被赵晟埋了一颗“坑杀降民”的天雷。

李爻恭敬道:“微臣不要掌武令,只请陛下准微臣梼杌符调凑四境官军五万即可。”

这无论如何都是安稳君心的。

南晋本就弱军权,四方调凑来的官军作战时能听令配合就很好了,实在难拧成一股绳子生出反心。赵晟根本用不着担心他此举意在退居幽州,跟着起兵造反。

赵晟跟李爻对视片刻,见对方近来没去边关,削尖的下颌依旧轮廓分明,那雍容的超品王爵衣裳穿在身上都像有棱角。

他一时不知是心疼、心酸还是别的情愫,头脑混沌,想抬起满布血渍的手在李爻脸上捧一下,告诉对方他没有疑心,不必这样惊惶。

李爻是高手中的高手,只看皇上抬手的动线已是大惊,咳嗽两声,向后撤步,低凛着声音道:“陛下!”

赵晟陡然回神,手一顿,变换线路,在李爻肩膀上按下:“朕给常将军传旨,让他探清情况。你怎地越发清癯,朕许你个假,回府好好歇几天。日常事务分给岐儿、尚书台、和兵部。”

这话透出好几层意思。

首先否了李爻去管北边的事;然后隐含着恢复赵岐太子位的意味;最重要的是李爻如果懂得听话听音儿,就该乖乖在家待着。所谓休息,是个软性禁足令。

这日下午,皇上迅雷之势下发罪己诏,含沙射影地罪涉先帝,称“既错必纠、天下归心”。

李爻则老老实实遵上谕,将手上的工作分派妥帖,回府“安心”修养去了。

这夜,他趁月色做完最后一件事,以避役符令暗调避役司的人去查探蒙兀虚实,倘若不久的将来要开战,他需要知己知彼。

事妥已经月上中天。

书房门“咔哒”一声轻响,景平没敲门就进来了。

二人相熟,但彼此持着熟不讲礼的礼,进门前好歹会敲一声——等不等对方应就是另一码事了。

下朝之后他俩各忙各的,景平该是刚回来不久,洗漱更衣,头发还没干,也不知晚饭吃了没。

“怎么了?不高兴?”李爻问。

景平没说话,只在桌前站着。

李爻仰头看他,寻思他要么是因为今天殿上那出,要么是白天又遇到事了。

可无论是什么,景平待他从来都没脾气的。

李爻站起来了,转过书桌,笑道:“谁欺负咱了?”

景平晶亮的眸子暗闪:“你。”

嘿,这小别扭劲儿。

八成是朝上那出没跑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好消化的,你吃着,我给你赔……”

李爻哄他,边说边抬手掠开景平略潮的头发,想碰碰他的脸。

可景平突然抽了风,抓住他手腕,拉着他往屏风后面去:“不饿,想你。”

这行为出乎意料,李爻不及再问就被景平圈在方寸间吻住了。

他背后是墙,景平与他胸腹相贴挤在一起,温热的鼻息难抑制,全喷在李爻脸上。

吻始于炽烈,渐而癫狂,亲到最后李爻实在怕景平饿鬼投胎,把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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