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徒儿总想弑师(110)
“咕,你说的不完全对”,白鸽双翅叉腰,“小主人也在配合主人啊,而且……”
“你看,藤蔓和白花编织的不是他自己,是主人啊……”
柔软的黑水,是一道坚强的屏障,隔绝荆棘的侵扰。
绿色的藤木是历经苦难的蜕变,白色的小花是希望的光芒。
而代表痛苦和绝望的荆棘在节节败退。
所以常青藤是现在,荆棘是过去,白花是未来。
黑水跨越所有这些艰难的岁月,一直长存他心底。
“咕,主人的门后是众生”,白鸽两眼放光,“小主人门后是主人。”
阿山看着白鸽,露出嫌弃的神情,“你干嘛笑这么变态!难不成你赞成他跟主人在一起?!”
“咕!他俩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白鸽翘起爪子挠挠头,“那三个月我还特意飞远了点,我以为你……”
“那时候我不在山上!”阿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就是他放水淹山!你知道后来我和阿眠花了多长时间才把光秃秃的山顶栽满树吗!”
“咕!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怎么想!”白鸽飞到阿山头顶,“主人自从辞官,一路向东,连他老家润宁都没有拦住他的脚步,唯独停在了扶褚山,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阿山嘟起嘴,“他叫我和阿眠留在山下,说要去解决山上的极凶……我又看不见,隔那么远也听不清……我反正当真了,谁知道他在山上跟……跟……”
“哼!”阿山头一偏,彻底不说话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恼怒。
隔了一会,他喃喃,“三个月后他下山接我们,结果不光自己死了,甚至还变成了极凶……”
“赛狗闻,你说……这事是不是跟小主人有关系?”
白鸽一跃而起,然后俯冲而下,狠狠啄了阿山脑门一口,翅膀不停拍着阿山的脸,“咕!你再叫一个试试!”
“咕!管那么多干什么!主人开心就好!”
“谁跟你呀,头脑简单!屁事不往心里去!”阿山捂着头,蹲下。
“咕……也不知道小主人怎么样了”,白鸽飞回阿山头顶,把阿山的发抓成了个鸡窝。
“真是令人担忧啊……”白鸽向后背着翅膀,颇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
……
主魂溃散的地方,在西方三十七里。
观音庙。
沈长清从门中穿出来,笼罩在控制不住四处逸散的红雾里。
他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身形,不至于摔倒在地。
他已经来不及思索为什么明明已经附身胡万的邪祟会回到观音庙,又是怎么回到的。
红雾很快消散不见了。
他站在高高的门槛前,深深皱起眉头。
那里面有三个大凶的气息!
罪观音不是邪祟吗……
莫非是天庭的圈套?用三个大凶来埋伏他
那未免也太瞧不起极凶之能了。
沈长清面沉如水,缓步走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之时,扶了门框一把。
走入大殿,乍一看见里面的怪异景象,连他也禁不住心脏重重一跳。
荆棘丛生,蛛网密布,密密麻麻的刺挡住了来路。
沈长清过不去,荆棘已经喧宾夺主,填满整个大殿。
案前陈设全部被扎穿,荆棘无意识攻击着所有靠近之物。
太阴舍弃了神像,钻进大刀里,藏在红柱后面。
观音像四分五裂,五官都模糊了,一根荆棘正好扎在它脸中间。
里面的人正在经历什么恐怖的事情,可想而知。
沈长清余光瞥到那把系着蓝布的大刀,停留了一下。
胡万的刀。
沈长清移开目光,没有多看,他不顾尖刺,徒手拨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恍惚间,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动作。
只是他茫然而难以回忆,缺失的魂魄带走了他很多记忆。
他分明有那样惊人的记忆力,却总记不住事情。
淡淡的难过萦绕在心头,荆棘包裹着的,却是一个人那么大的椭圆黑球。
黑球的表面,还在流动。
沈长清愣了一下,那流动的黑球分出一点液体,直直朝他扑过来!
沈长清一挥手直接拍飞,未知敌我的情况下,他不敢让那东西贸然靠近。
黑水飞出去好远,又慢慢流到沈长清脚底。
莫名的,沈长清从这团小东西身上看出了委屈。
——像他。又在装可怜,试图勾引起他的怜悯心,让他不好残忍拒绝什么。
沈长清目光警惕,后退一步,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已经反主!
他就像随时防着颜华池扑倒他一样防着属于颜华池的阴水。
颜华池醒着倒也罢了,他不醒,他的这些东西只会凭借本能行事。
阴水委委屈屈缩回去了,缠绕在大黑球上面的荆棘不断化为墨绿藤蔓。
——还行,知道护主。
沈长清目光软了一些。
他上前几步,声音轻柔,“华池?醒一醒……”
黑球表面忽然出现一个凸出的手印!
下一瞬,阴水急速收缩钻回影子里,荆棘被颜华池直接抛弃,成片成片枯萎。
然到此时,沈长清却只呆呆站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颜华池似笑非笑,“沈长清。”
直呼其名。
“骗我骗得很开心?”
沈长清还以为他在说牛驼山的事,低头有些心虚道,“你……怎么知道的……”
颜华池一听笑容更大,“怎么?还嫌瞒得不够久?”
两个人牛唇不对马嘴,却交流得毫无障碍,只管各说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