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16)
不知是不是办公室的空调得太低了。
想到上次沈逸林说他一个人住的,余欢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那头传来沈逸林气若游丝的声音:“余律师……”
“你怎么样了?听着挺严重的,去医院了吗?”余欢问。
沈逸林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反应了好一阵余欢的话才回了一句:“没有。”
“但我吃了药。”他将目光聚焦到床头边拆来的非处方感冒药上,手缓缓地伸过去,抓起一旁的杯子。
早晨吃下去的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连混身的力气似乎也跟着蒸发出去了——
关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累得喘气,脑袋更是晕得不行。
他弓起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余欢听到声响,忍不住皱眉:“你住哪儿?”
余欢拎着药来到沈逸林给的地址。
输入密码后,房门打开,里面是空无一人大厅。
余欢一眼就看到那虚掩的卧室门,她上前敲门后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窗帘紧闭,黑漆漆的房间里,沈逸林躺在床上,将手伸在被子外,整个人蜷成一团。
“逸林——”
余欢走向他,蹲在了床前,昏暗之中只见他皱着眉的,像是经历着一场不甚愉快的梦。
“逸林,醒醒,我帮你测下温度。”
余欢又唤,拿出一早买好的体温计。
床上的人却因为冰凉的碰触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辨认着对方露出来的脸: “余律师……”
他的声音比之前接电话时哑得还要厉害些,气息异常灼热,拂到了余欢掌心里都是烫的。
“……”余欢,“你真吃药了?”
“吃了。”沈逸林侧身指向床头。
他一动,脑袋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眩晕,只好又躺下闭上了眼。
余欢拿过那盒子,那只是普通的感冒药。
“只吃了这个?”余欢挑眉。
好在沈逸林的温度测出来并不算太高,
她又从自己袋子里翻找出,半晌,找出一袋冲剂,“我再帮你冲杯冲剂吧。”
“中药的?”对方却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吃不惯中药。”
“可是你喉咙……”
“我想喝银耳雪梨汤。”沈逸林忽道。
他看向余欢,睁大如同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甚至还撒娇似的摇了摇她的手。
余欢低头,对上那可怜巴巴的,仿佛下一秒眼泪都要出来的眼睛——半晌后应了声:“好,你等一下。”
余欢帮沈逸林捂好被子后,从他房间退了出来。
现在还是早晨,外卖要十点半后才接单,小区外面的餐厅也大都还没营业。
余欢开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后,无奈地驶向了超市。
在余欢忙活着煮银耳汤的同时,下飞机的高宴也收到了沈逸林的短信。
舅舅,我感冒了,好严重。
舅舅,你今天回来吗?后面是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作为从小被高楠用宠女儿的方式宠大的沈逸林,高宴有时觉得他简直娇气得像个公主。
他略嫌弃地点开语言通话——
半晌那边都没人接听。
可能真挺严重。
高宴挂断通话,将行李递给司机:“先不回乐尚,载我去逸林那里。”
半个小时候,高宴拎着药和早餐来到沈逸林的公寓。
他还没输密码,就隐约听到厨房传来声响。
自从沈逸林搬家公寓以来,他知道他添了不少东西,包括厨具,但那都只是摆设——
谁在做饭?
他疑惑地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厨房里正忙碌的余欢。
第17章 生气
余欢买的鲜银耳,省了泡发的时间。
她将银耳进行简单的清洗,去掉根部,再一点一点地撕成小块,装入砂锅中,放入冰糖和同样清洗干净的百合片。
加水,开火,煲汤。
趁着汤羹煮沸的时间,余欢清洗着雪梨——
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客厅,正对大门。
她刚关掉水龙头,就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了高宴。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诧异对方出现在这里。
“出差回来了?”余欢先问。
“嗯,刚下飞机就收到逸林信息说病了。”高宴微微皱眉,“他也发给你了?”
“他早上打电话给我请假,我听他好像挺严重的,又想起他之前说一个人住,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余欢解释。
话音刚落,砂锅里咕噜咕噜,水烧开了。
余欢连忙将火关小,用刀开始给洗好的两个雪梨削皮——
趁着她忙碌的时候,高宴去卧室看了沈逸林。
等他再出来时,雪梨已经余欢去皮去芯,被切成均匀大小的小块,装在盘子里。
“你在煮什么?”高宴问。
“银耳雪梨汤。”余欢将砧板放在水下冲洗,“给逸林煮的,他咳得厉害,说想喝这个。”
“他想喝你就亲自给他煮?” 高宴。
在别人家里煮饭到底有些僭越,余欢只好解释道:“我在外面买不到煮好的。”
“我本来给他买了冲剂的,他不肯喝。”她想了想又问,“逸林他是不是对中药有什么成见?”
哪有什么成见?单纯讨厌那个味道罢了。
以前每次感冒,高岚都依着他,后来换他爸照顾,中药他还不是乖乖喝了。
“他妈和他外婆惯的。”高宴简洁地概括。
“……”余欢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正巧手机响了, 余欢一边接起,一边渡步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