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17)
电话是Eric打来的,关于周五罗纳工业的案子开庭的事。
余欢接完电话,回头再看,高宴竟然还站在里厨房,甚至他还揭开了砂锅盖——
“虽然是鲜木耳,但也没有这么快。”余欢走过去,“你一会儿有事吗?”
“暂时没什么重要的事。”高宴,“怎么了?”
“我一会儿得去趟罗纳工业。”
余欢接过高宴手中的盖子,放到一旁;端起旁边的雪梨下到锅中,等汤重新煮沸又关小火——
“再炖二十分钟差不多就可以了。”她转向高宴, “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走之前,怕高宴出岔子,余欢特地强调什么都不用管,等二十分钟关火就行了。
然而沈逸林病好回来,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控诉她,说话不算话。
“余律师,说好的银耳汤呢?”沈逸林,“你明明说给我煮银耳汤的,结果最后我还是喝了中药,现在嘴里都还有中药味。”
“你——说——话——不——算——话——”他精神明显好多了,控诉起她来也是中气十足。
“我说话不算话?”余欢觉得冤枉,“我买不到现成的银耳汤,我专门去超市买了鲜银耳给你炖,虽然汤没炖好我有事先走,但你舅舅在啊……”
余欢把那天有事先走留高宴看火的事同沈逸林说了。
“啊?那我怎么一口汤都没有喝到?”沈逸林迷惑,“他是故意要让我喝中药吗?”
“他这么可以这样!”沈逸林气不过,当即掏出手机就拨给高宴。
余欢装作看电脑,目光却不自觉地留意着沈逸林那边的动静。
她见他气势汹汹地走出去,半晌又灰溜溜地走回来,停在她办公桌旁前:“那个…是我的错,余律师,上次我忘了跟你说,我百合过敏,所以,你煮的那个我不能喝……”
“啊?”倒是她画蛇添足了?
余欢抬头,又复而低头:“哦,没事。”
“怪我,没早些说。”沈逸林还在自责。
他一直没提那汤,余欢也没问。
但根据沈逸林愧疚的表情看来,那汤大概率是被倒掉了。
毕竟高宴不爱吃甜的。
余欢心头有些微妙的不悦,但也没太纠结这事儿,第二天在乐尚的电梯遇到高宴,他却主动提起了这茬儿。
“上次你炖的银耳汤,你走后我才发现里面有百合,逸林百合过敏,所以,我没给他喝。”高宴。
“哦。”余欢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电梯就他们两个人。
即便两人在公众场合一向注重保持距离,但高宴还是觉得余欢过于沉默了。
他忍不住透过反光门去看余欢。
察觉到他的视线,余欢抬头,在反光的镜面上对上他的眼:“那至少可以告诉我一声。”
“?”
“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打包带走。”
平日工作忙,余欢也不怎么下厨。
一想到那天辛辛苦苦做的东西,最后的归宿是垃圾桶——高宴不提还好,他一提——她忽然察觉,她其实也没这么大度。
“或者你可以让逸林打包带给我,也好过浪费。”她道,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些责怪,镜面倒映出来的脸,面色也跟着沉了两分,似乎对他的处理方式颇为不满。
“你……”高宴难道地语滞,“你以为我把汤倒了?”
“……”不然呢?
余欢反问。
电梯正好打开,反光门里,余欢看不清高宴神情,只听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我喝了。”
沈逸林:舅舅,你不是说汤让司机打包带走了吗?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同余律师说……
高宴:我说他打包带走了,又没说是他喝的。
沈逸林:……你还真是好意思啊。
第18章 饮醉
自己这是怎么了?
回到中佑,回想起电梯里的事,余欢还觉得尴尬。
不过一锅汤而已,她到底在计较些什么?
上次婚礼也是,这次也是,怎么有些话不经大脑地就出口了呢?
余欢烦躁地想着,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沈逸林兴冲冲地走进来:“余律师你回来了?晚上有空吗?”
“?”余欢。
“罗纳工业的案子今天终于庭审结束了,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我刚看方律师今天在庭上的表现,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沈逸林,“明天正好周末,要不然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
这个案子,沈逸林正好专业对口,也帮了不少忙。
这是他实习以来第一个完整跟下来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了,余欢看他:“你想怎么庆祝?”
“我想怎么庆祝都行?”
“说说看。”
于是,沈逸林选了酒吧。
“原来国内的酒吧是这个样子的啊。”一步入灯光闪动的喧嚣大厅,沈逸林边忍不住感慨。
“你没来过?”余欢诧异。
“去纽约的时候我才刚成年。”沈逸林摇头,“那边的酒吧不是这种。”
美国的酒吧大都是跳舞蹦迪,或者清吧那种简单喝点东西,聊聊天的地方,场地并不大。
而他现在和余欢所在的酒吧,是市内数一数二的——
很大,也很吵。
进到里面,到处都是闪烁的灯光,喧嚷的人群;节奏感极强的舞曲充斥着每个角落,正中的巨大的舞台上表演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沈逸林第一次来,忍不住被这“壮观”的氛围震惊了两秒。
余欢见他一副比自己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拉了拉他胳膊:“走吧——”
余欢带着沈逸林开了个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