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染鬼(19)
“我的脸,很可怕吗?”她一字一顿。
侍女眉眼放平,她道:“公主说什么话,如今四海谁不知您英华妩丽,这四海恐只有东瑶女君能与您平分一丝秋色了。”
镜中,一个眉眼极英气,但看着就是一脸凶相的脸,眉眼瞬间转换,眼角先妩,唇角上扬,整个变得英气又妩媚起来,再没有方才的一脸凶气。
侍女心头又是一悚,没来由的。
虽她偶尔会见,但还是不太能习惯。
凤族嫡女青熙,她瞧着自己面容,对镜描妆,侍女在后,为她整发。
嫡女道:“罗浮,太子要请天帝允准,扶那位民妇做妾,你说本公主该如何?”,她的声音轻、缓,“见天帝,就不是太子心血来潮了。”她接道。
罗浮在后道:“公主您……想怎么做?”
“这位民妇,她上次运气好,这次我想解决干净。”将青黛眉笔轻搁于案上。
罗浮道:“虽天宫皆在传太子殿下准备带那位妇人面见陛下,但到底也是侍妾,公主您对那些姬妾都不慎在意,怎的……对这民妇,好像十分上心?”
罗浮不是很解。
青熙笑:“太子的心并不在那些人身上。”
“而其他,我也不是很知,不过——”
她将旁侧画着一枚镯子的黄绢纸拿过,纸上有一行字迹,青熙道:“太子既将本命法宝都‘削’了一截给她,他对这民妇瞧着上了心,我自然……得让他失望。”
“本命法宝,太子殿下怎会——”罗浮立时看向青熙手中拿着的信鹞纸。
这是青熙安排在太子宫的眼线给出的。
她作为凤族嫡女,还曾与太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于太子宫能有一个眼线不被拔,是能做到的。
青熙道:“他怕这妇人在宫里被人害了,本命法宝能最大程度保护她,且若她有什么事,太子只要动用本命法宝,便能在一定范围与镯子有感应。”
罗浮道:“这般公主您确实留她不得。”
“不过一个凡间民妇,怎敢贪图太子的恩泽。”
青熙道:“所以这次,得让太子表哥再离天宫,下月的月河灯会是个好日子。”
“至于让表哥离宫,事关魔族的事表哥得亲自去吧。”
“那公主,您不去天宫,见太子一面吗?”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天宫,若是他们的机谋实施,太子又得离开了。
公主之前回族,这里太子殿下回宫,正好可以相见一面。
公主对太子是很思念的。
青熙道:“就不去了,我本就要加紧涅槃,父王此次召见,去了后,我回宫涅槃,你替我盯着方才说的事。”
罗浮应是。
青熙又道:“且我在此处,这事,就与我无干了。”
谈论
镇炎山在天界东部,为天界镇魔大将世代镇守,这里面镇的全是凶恶的邪魔。
其内最高,最耸峙,最陡而生畏的一座山峰,内压着魔君最后一丝不灭的魔魂。
魔君身死,只要魔魂不被魔族余孽拿去,魔族便不容易翻出什么风浪。
魔君嫡系骨血已被天界铲除只剩一位最小的魔少君,这位魔少君是天界如今大力缉拿的余孽。
但他魔息并不强,所以一直茍延残喘的躲着。
这次镇炎山竟出了一点状况。
一头“九婴”兽,不知如何发狂竟压倒镇魔大将,凭身子去撞击镇压魔君的那座山峰,其余所有山峰中,听见魔君的山柱被撞击,都发出呼呼的兴奋呼声。
那头九婴兽后来离去,魔君的镇魔柱并未有损,但这事,不可轻视。
三界,大部分凶兽都关押于竭羊之地,但也有少部分零星流于三界各处,它们或被单独镇压,或是自行“隐匿”,只有少部分会偶尔作乱。
此次作乱的九婴平时一般隐世不出,这次发疯必有原因,恐与魔族有关。
天帝与众仙商议后,择令太子领兵前去调查。
天帝道:“据镇魔大将报告,那头凶兽像是发了疯,此兽虽已离开,但事关魔族余孽,你去亲自看看。”
太子道:“诺。”
众仙离开泰极殿,太子被单独留了下来。
殿内的甪端香炉寥寥往上绕着青烟。
天帝站于上首处,两手负在身后。
太子道:“不知父帝留儿臣还有何事?”
天帝道:“听说你要向我请允那民妇为妾?”他转过身来,看向太子。
太子道:“正是要请父帝允准。”
天帝道:“你抬那么多姬妾,我都不干涉,如今——”
他眼神一肃,道:“你这是,要越加荒谬了。”天帝的语气比平时的温和多了几分冷,他很少是这种语气。
但在太子面前,这种语气却寻常。
太子抬首,他道:“父帝忘了,果木一族以及白虎、星耀一族,都是父帝您替我收下的姻缘。”
天帝道:“这如何一样,白虎、星耀乃天界肱骨,他们愿使女为妾,与我帝族一脉联姻,有何不可?”
天帝又道:“果木一族当初乃你母亲曾受人恩惠,既他们如此请求,便也满足。”
天帝看他一眼,道:“怎的,你不是生性风流,还在意这些?”
太子道:“孩儿怎会在意,有如此多良花美眷,自是谢父帝厚爱。”他拱手朝天帝躬身,是欢喜的感谢。
起身后,他道:“只是孩儿更喜欢自己挑的……”
天帝道:“你是说你喜欢那位妇人?”
太子道:“孩儿只是想纳她为妾。”
天帝面色冷漠,他道:“抬了以后呢,你莫不是还想与她共享心头血,让她与仙人同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