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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雪衣(100)

作者: 不似桂酒 阅读记录

方才光顾着看脸,还没瞧身上,如今才知道桑桑姑娘的肌肤那么白,那流连其上的吻-痕太过清晰,从她的嘴角到脚尖,无一没有人为的痕迹。

多的让小宫女都心生疑惑,这里,那里,那么……那样的地方,也是可以亲-吻的吗?

她未经人事,吓得怔在原地,眼睛不敢再看桑桑姑娘,她试图去看别的,却看到姑娘那被揉成一团,可疑的湿漉漉的纱衣,被扯坏的金链,上面镶嵌的红宝石不知去哪里了……

陛下自夫人去世后不近女色的传言是事实,她们御前侍奉时向来不得圣眷,连研磨奉茶这等小事都是荣禄公公亲力亲为,她们不过是充个门面,在御前站班混时辰罢了,见陛下的次数少之又少,即便见到了,陛下也步伐匆匆,从不曾流连任何一人的面庞。

就如经过她们头顶的骤风,过去了,牵人心扉,却也从不停留……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起别样的心思了,看陛下如看天神圣人。

直到看到了这样的桑桑姑娘,不光小宫女,殿中前来为她梳洗更衣的几名宫女都不约而同涨红了脸,胆战心惊的想,原来陛下只是平时容色冷厉,当他若是真的留住一人时,汹涌不下于任何一个健全的男人,甚至更甚百倍,那于被留之人,真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这时,竟不由的同情起桑桑来。

几人小心翼翼搭手扶着桑桑进了浴桶,一人给她洗发,一人擦身子,一人淋水,都为那身上的痕迹咋舌。

她们不知,出来时陛下已为桑桑擦拭过,他从前不知亲手做过多少回的事,甚少假手他人,只是榻上实在狼藉,桑桑到最后扼着他的手腕抵抗他哪怕是隔着布巾的触碰,他才放手让宫女为她沐浴。

小宫女小心谨慎的擦拭着桑桑的肌肤,生怕稍一用力就擦破了,抬手擦到她线条优美的脖子时,小宫女抬起头,和桑桑微睁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不知何时醒过来了,疼的身子都坐不稳,楚楚可怜的依靠着桶壁,头浅浅垂着,一双妙目洇着红晕,茫无目的的瞧着面前的人,又或者是在透过面前的小宫女,瞧着别的什么。

原来睁眼时更是美,美的像白瓷有魂,小宫女屏住呼吸,呆呆同她对视了三秒,只听“咚”的一声,闷闷的,像有什么重物沉底。

她疑惑的看向水中,突然发现那块遍寻不着的红宝石,居然飘在水中,慢慢悠悠滑向桶底。

可是方才来的时候,桑桑姑娘的嘴里,手里,身上,根本没有这块宝石……从哪里来的,小宫女正疑惑,突然看向了姑娘细腻的-双-腿。

她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握着湿帕的手都在抖,如果,如果真的是从那里掉出来的,那,会是谁放进去的?

总不会是姑娘自己吧!

水面溅起小小的涟漪。

似觉得屈辱,桑桑眼睫一颤,眼泪无声滴落,她从水中伸出洁白的两只纤手,无力捂住娇媚的面庞,眼泪却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涌出。

“别、别看了……”她泣不成声,那么可怜的说,“不要看了!”

灵前

因聆疏通春汛之事, 晌午前,议政方毕。

南少溪清障有力,解决了受淹关隘的淤堵, 派人回话, 顶多三日便可重新启程, 绝不耽误封禅大事。

皇帝闻之大悦。

众臣本疑心这半年来陛下冷落南少溪,南统领有失宠之嫌。

但看如今陛下赞不绝口的模样, 看来是多心了。

南统领本就有从龙之功,少时起就跟随陛下,为陛下的股肱心膂。

朝中任何人都能倒, 独南统领不能。

众臣告退后,荣禄走进内书房。

见皇帝负着手, 眼睫微低, 半慵懒半恣意的瞧宣纸上跌宕遒丽的大字。

那神态, 荣禄省的。

有如餍足的丛林猛兽,舔舐着沾血的利爪, 连胡须都噙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浑身上下,连同他眼角铮明的余光, 都昭示着他此刻心情极佳。

“你来了。”

皇帝淡淡审了他一眼。

虽不悦被人打扰, 但也乐于找个人欣赏他的杰作, “瞧瞧这个字如何?”

荣禄躬身,笑得温和从容。

“陛下的笔力又见长进。”

“谁叫你瞧朕的字了?”皇帝怫然不悦,玉质的指骨叩了叩书案。

“丽,这个字, 如何?”

荣禄一怔。

丽,听着像封号。

更是女人的封号。

陛下登基近四年, 宫中未册封过一位妃嫔,先皇的公主们也都早有封号。

故内务处已经许久不曾做过替女人拟定封号的差事。

陛下兴许正是知道这一点,也不放心将此事交给他们办理,决定亲自拟封号了么?

荣禄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答道:“丽字,甚美。”

无论是已经过世的先夫人,还是昨夜刚得宠的南…李桑桑。

都恰如其分,殊色动人。

他只是好奇。陛下是何时拟定这个封号的,是昨夜宠幸时,还是方才议政时?

还是更早的时候。

想到葫芦说过的,南姑娘与玉芙夫人有相似的性情的事,荣禄的头不由低下去。

想到三年前另一桩事。

那时夫人刚住进玉芙宫,陛下欲册封夫人为皇后一事,被太皇太后知晓,遭到太皇太后绝食的抗议。

老太后非常倨傲固执,宁死不肯认这个来路不明的假孙女当皇后,认为她活着,就是玷污了陛下的名声。

有一日趁陛下上朝,她召见夫人,不知同夫人说了什么,回来时夫人就亲口拒绝了陛下,再也不愿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