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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雪衣(110)

作者: 不似桂酒 阅读记录

“看着我。”

他伸出手,掐住了她戴着枷锁的脚踝,目光幽微,在黑暗中隐隐含冰,“你在怨恨我,所以才这么对我,是吗?”

夜凉

他浑身的怒意叫嚣着, 涌向捏她足踝的那只掌心。

在军中,寻常男子铆足劲不过挽弓七石,他一人可挽八石, 可想那样的臂力和腕劲若全部若在一个孱弱女子的身上, 不过三息便能将她踝骨捏碎。

姜献耐着性子, 强忍着不动她其他地方,哪怕还埋在湿泞里。

紧盯她朦胧的双目和打颤的眼睫, 只想从她眼里窥得一丝漠然之外的情绪。

是怨恨也好,愤怒也罢,他已不指望她能爱上他。

只要不是这副死沉沉的样子。

恍惚又觉得可笑。

他从前实在是极能忍的性子, 哪怕她在他面前不着寸缕,他也能忍到额鼻覆汗, 背过她去一回回的浸寒池。

怎么年长反倒不一样了?

是因为碰过她, 食髓知味, 栽透在她身上了?

比起忍耐,更怕没有她的枕冷衾寒, 怕梦里遇到她对着他泪流满面, 梦醒却身畔无人。

还是怕,寻遍天下名士得不到一个还魂之法, 发了疯的命人做冰棺寻墓穴, 却根本无法保存她日益败落的尸身?

姜献也分不清了。

他舌尖弥漫开一种冰冷铁锈的腥味, 苦到了极致。

桑桑就这么淡淡望着他,微茫空洞的样子,又好像在看他身后飘摇的纱缦,难得的安静, 就在姜献的额头俯低,要碰到桑桑心口时。

他听到她温淡的声音:“陛下怎么会这么想, 臣妾没有,臣妾岂敢?”

身为妃嫔怨恨天子,是死罪。

她冷漠的承认了身为他禁脔的这一事实。

姜献保持半跪在她身前的姿势不动。

良久,他低眼看她,望她没有生气的小脸,心里想到的是她第一回戴上脚枷的样子。

那时他刚登基,命人做给她最华美的裙衫,那副精巧的金枷就掩在裙幅之下。

他不知那日她以何种心情打开,他下朝时,识趣的宫人就已替她换上冰冷华美的丝绸,戴上玲珑小巧的枷锁了。

他的穗娘,像一只第一回学振翅的小雀,跌跌撞撞朝他奔来。

他心忧她会被那长长的金链条绊倒摔疼,张臂接住她温暖柔弱的身体,却被她掐住脖子。

她的手又能有什么劲?

湿润滚烫的眼泪倒是一颗一颗砸进他的衣襟,沿锁骨往下蜿蜒灼伤心口。

他便任她掐,咬,撕打,等她发泄够了,才抱起她施施然迈进他为她打造的金屋。

将她打在他身上的力气,千万倍还赠进她身体里。

一面摩挲亲吻她的嘴唇,一面湿漉漉投入纠缠在一起,在穗娘让他去死的时候,他便真的命人取来两盏鸩酒搁在床头。

鸩酒味涩,咸腥,他的嗓音也似沾染了那血腥的气味,微笑问她,是否要一起?

她若不肯死,他也不愿死。

她若一心寻死,他便绝不独活。

鸩酒映着滟滟红光,似血稠密。

被他逼到床头的穗娘,惊惧的瞧着他,和那两杯做成合卺酒模样的鸩酒。

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颤抖良久,吐出两个字。

疯子。

姜献微微笑了,伸手打翻那酒,欺身而上。

他会给她足以媲美濒临死亡的极乐,很快,很长,很多。

姜献慢慢摩挲着桑桑的脚踝。

拇指上的薄茧刺入柔嫩的肌肤,带出一片红。

要是以前,她早就受不住扑过来咬她了,可今天怎么没有?

她不是那么能忍的性子,为何急的人成了他?

想念她尖利的牙齿,也想念她怨恨泛红的眼睛,姜献的视线逐渐蒙眬不清,他低低的唤她:“穗娘,能不能,理理我?”

哪怕怨恨也可以。

桑桑叹了口气。

“陛下。”她唤她,是他最喜欢的乖顺的模样,连声调都温柔似水,“还要吗?”

她抬起手腕,轻梳耳边被他弄得凌乱的长发,尽力分开本就孱弱的身体,递上纤细雪颈,柔软的胸脯平静的起伏着。

“陛下喜欢如何就如何,不必在意臣妾。”

随意的,任人摆布宰割的样子,唇边浮着冷淡的微笑。

像极了挑衅。

姜献的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抓紧揉烂,目光发寒。

他的大手猛然插入她浓黑的秀发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呼吸加重,发沉。

帷幔中,两道心跳一重一弱,交错起伏。

桑桑温柔的声音仍在继续:“当然知道,是臣妾做错什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陛下别生气好不好?陛下……夫君,皇兄?”

她咬唇柔柔的唤:“鹤祯。”

“鹤祯哥哥。”

桑桑忽然被他摁进枕里,双颊被死死掐住抬高,他寂静森冷的呼吸喷薄在她眼上,她的眼眸逐渐变得潮湿,嵌满他的气息。

姜献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拭她颈部的肌肤,不愿再多听她说一个字,吻了上去,粗暴激烈的吻,利齿率先刮过她柔嫩的舌底脉络,桑桑痛得下意识猛颤,被他嵌住下巴堵住所有能呼吸的气口。

那种吻法太疯狂激烈,好像要缠住她的性命和她共生一般。

桑桑眼前一阵阵发晕,仿佛感到有滚烫的湿润低落在她脸颊,她睁开眼,伸手想蘸取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他更粗暴的手指追了过来。

霎那间,桑桑似被擦燃的火星子,电流般的酥麻蹿过尾椎爬上脊骨,她下半身似没了知觉,重重倒在榻上,双耳再听不到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