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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雪衣(34)

作者: 不似桂酒 阅读记录

她忧心的目光,落在裴元悯手臂的患处。

裴元悯被她这般注视,整个人如渴极的人得到灵泉甘露,浑身涌起无限的力量。

“你不用担心,一点小事,我不痛的。”

他说着,忽然顿住,迟疑的看着飞扬的纱帘后,少女腰上那只凭空多出来的大手。

修长有劲,骨节分明,光凭手便能无端看出一个人的威仪。

他抱着嘉穗,很亲密,嘉穗颤了颤,扣住车窗的手用力至发白,竟也没有拒绝。

裴元悯眼底微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想移开眼睛,他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可嘉穗狼狈的别过头,触及他的目光,竟然仓皇的闪避了。

这是在心虚。

已经到这种地步,还在这里站着,便是不懂事了。

葫芦上前一步,隐忍的催促:“裴三公子,话也说够了,六姑娘都跟你说了她无事,您可以让开了吧?”

“天色已晚,再下山路陡,可不安全吶,您也该回家了!”

裴元悯站在落日余晖之中,身影僵立良久,方才不死心的问:“嘉穗,那你车中那男子,是谁?”

众人都静着,等嘉穗的回答。

姜献也不动,他老神在在搂着怀中少女。

良久,嘉穗轻柔的声音在黄昏中响起:“他亦是我表兄……远房表兄。”

裴元悯愣住,葫芦不等他反应过来,灵活的爬上马车,对马夫道:“快,快启程!”

车队、护卫、随从,从裴元悯眼前奔腾而去。

唯有落日凝结的一点澄黄洒在他身后,衬得他身影格外孤寞。

嘉穗一直看着,直到下巴被姜献掐回来,她推开姜献:“你放开我!”

谁知她越推,姜献抱的越紧,他嗓音淡淡:“原来朕是你表兄啊,那这亲上加亲的好事,是不是也该轮到朕了?嘉穗……表妹?”

这人不笑的时候冷的要命,哪怕是调情,也肃穆的像在批阅奏折,声音平静无起伏。

那双大手如朱批御笔,灵活扫过她脆弱的耳廓、脊背、腰窝,最后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她那么瘦,连小腹两旁凸起的髂骨都能被人摸出。

更何况往里更小的所在。

他开始担心以她柔弱的身体能否顺利诞下皇嗣。

他不是禽兽,不至于真的疯到要前世病的快死的嘉穗,承受分娩之苦。

生育孩子对母体造成的消耗,只会让她更快的离他而去。

但现在她这具身体还算健康轻盈,除了……嗯,除了太羸弱。

姜献叹了口气,他像在进行夫妻之间的喁喁私语,半商量半强迫的:“穗穗,不如我们这次要个孩子,嗯?”

红烛

孩子?

嘉穗的身体僵住。

察觉到她的僵硬,姜献顿了顿,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贴近她耳畔:“怎么,吓到你了?”

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着,从法灵寺山脚下驶入城内。

落日余晖透过纱帘,投在马车的厢壁上。

愈近平州城内,商贩走卒的叫卖声愈清晰。

视线变得晦暗不清,遥远处有街巷灯笼次第点亮,却也只凝聚成一团又一团虚无的光晕。

嘉穗几乎是被他以抱孩子的姿势环住,他温热的眼皮贴在她脸颊上,轻轻的,细密的吻她的耳垂。

他低声的道:“朕年逾廿四,后宫虚设,未置一人。至今,不曾立后,若是你愿意……”

嘉穗一愣。

只觉得这番话好熟悉呢。

隐约是六年前罢。

她刚被挪进东宫,雨后于凉亭承幸,事后乏得一根指头都抬不动,昏昏然搂着他脖颈,被他抱进殿中。

他握着她的足,替她清理身子。

他生来是万民敬仰的太子,少时不过一次午后更衣,都有十二名内侍前后侍奉。

如今捏着她的掌,放在膝上,不在意被她腿间秽物打湿的衣袍尚是父皇新赐,不过才穿过一回。

清理完了,他俯身自身后环住她,埋在她肩窝里,沉静如玉:“穗娘,我已拒了父皇赐婚的旨意,我此生清白,未有婚约,东宫亦未纳一侍一妾,若你愿意……”

她当然知道他的清白。

起初连她的衣带都解不开,生生撕裂了她最喜欢的那条琅玕紫裙。

男人于此事上的天赋远胜过女人,后来不过磨合两回,他就无师自通般掌控了她的所有要领。

知道了她衣带的独特系法,知道她抱腹从颈后解开更方便,然后攻城略地,破军杀将,攻无不克——

逼她不得不呜咽出声,抽抽噎噎的讨饶。

余韵尚在二人鬓间厮磨,嘉穗胸口起伏着,轻轻的道:“我不愿。”

姜献怎么磨她,弄得她泪水涟涟,鲜嫩孤立的花朵被催折□□,渗出青涩的露汁,溺满他的手掌,她都不肯松口。

问来问去,只有三个字:“我不愿。”

……

“我不愿。”

嘉穗的声音如夜悬的灯笼,摇曳,微弱,却仍坚定的亮着。

姜献瞬目,看她。

良久,他箍紧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放在腿上坐住,冷冷的,“由不得你不愿意。”

马车经过南府后门,又往前跑去。

这会儿南家一干人等,都在大门口等着嘉穗回家,谁会想到嘉穗在后门的马车里。

眼睁睁看着离南府越来越远,一股不祥的预感生出。

嘉穗挣开姜献的怀抱,冲到窗前:“你想带我去哪儿?”

姜献猝不及防被她一推,索性松开手任由她在逼仄的车厢横冲直撞。

她跑不掉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不愿做皇后,朕也不介意和你在民间做一对寻常夫妻。只要能白首齐眉,长相厮守,是做皇后还是做朕的妻子,也没什么不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