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雪衣(46)
握住她,便如同握住他的咽喉。
姜献喉结轻动,忍得实在很辛苦。
可她既这么没心没肺,他的忍耐又有什么意义?
良久,姜献挑起眼帘,他不动声色的品尝嘉穗垂泪的神情,弯唇。
“……也罢,就让你那个婢女陪你出去,透透风散散步,也是好的。”
听见他的话,嘉穗睁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
兴许是要带她入京,心情不错。
她轻轻咬住唇瓣,试探他的底线,“……你说真的,我可以出去多久,一下午?”
姜献淡淡:“对。”
嘉穗毫不犹豫地起身。
赶在姜献后悔之前,她必须快一点出门,她不能明着回南家,但可以买通路边的乞儿,托他往家里传信。
只要能出得去这扇门,她总会想出办法跑。
哪怕是落草为寇,从此跑进山里做个女土匪,或是藏进芦苇做个女水匪,浑身上下抹泥巴,灰头土脸装男人,都比现在要好一千一万倍。
姜献一动不动,目光阴沉。
离开他,就让她觉得这样高兴吗?
姜献坐在她身后,两只大手搭在膝上,忽然改了主意:“朕答应了你的要求,却没说现在就放你出去。穗娘,你怎么如此不知感恩。作为回报,你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吗?”
……
嘉穗纤细的手指,紧紧扣住身下的衾褥。
她难受的哼出来,又为那异常妩媚的声音感到脸红,连忙咬紧嘴唇。
姜献扒开她的嘴唇,用两根手指解救了她软滑的舌头,“嘉穗,可以。”
嘉穗像海浪中颠簸的小船,架起的腿肚子不由自主的痉挛。
脚趾和足弓,经过浪潮的冲刷,绷紧如一弯弦月。
姜献抬头,吻她的脚背。
嘉穗靠在枕上,闭眼休息,肌肤透出淡淡血色。
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湿漉漉的额发黏在脸颊上。
“穗娘,舒服吗?”
姜献的身体压过来,嘉穗隐隐能嗅到他唇上糜糜的甜香。
她睁开眼,无焦距的目光掠过空气,落在姜献的脸上,凝聚出不知是恨是羞的恼怒。
她将脸埋入长发中,柔软的胸脯深深起伏,“……不!”
“撒谎不是个好习惯。”姜献点她的鼻尖,“你分明觉得舒服。”
不再同她争辩,姜献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让她雾蒙蒙的脑袋缓一缓。
——毕竟她看上去有些舒服的懵了。
姜献整理她的裙摆,扶她坐起,在她耳边道:“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一同用饭。”
……
街上人流如织,近中秋,都是三五人结伴出行,或是家人,或是好友,嘉穗孤身带婢女混在其中,显得格外清寂。
她漫无目的,梅子指着她素来最喜欢的店铺给她看,她摇摇头,不愿去。
“陛下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让姑娘独自出门,偏偏又派了几个尾巴!这下好了,咱们做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想回去瞧瞧老夫人和夫人都不行!”
梅子愤然,回头瞪了那远远跟着他们的护卫几眼。
那护卫都是眼疾手快的高手,岂能看不到梅子含着滔天怒气的仇视。
几人不约而同低下头,加快脚步。
“梅子。”嘉穗忽然道:“五日后,他便要带我回京了。”
梅子脸色一白,“那怎么行,姑娘,陛下是铁了心要纳您?”
嘉穗瞧着远处,并不作声。
至今南家人还不曾知道,她并不是南嘉穗,真正的南嘉穗已经死了,只当是她撞了脑袋,性情才有了变化。
他们更不知她和姜献的事。
不知道姜献对得到她这件事,势在必得。
“我入宫后,你和青青不必随我去,我会在启程那日求他放你回南家,届时你只需要告诉家里人,我很好,其他的不要多说,更不要提他将我关在这里的事……我怕祖母听了伤心。”
老人家身子骨看着硬朗,却都是一阵风的事,保不齐哪一日就忽然撑不住倒下来。
“你只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如此,将南家的关系撇清,不至于让南家人为此心生怨怼,也可保满门荣华。
她想她是欠了南家恩情的,他们这么珍视她,她也要极大限度的保全他们。
梅子攥住她的衣袖,“那怎么行,姑娘,我和青青一道同你长大,你入宫若是我们不跟着,身边哪还有个体己人知冷知热,莫说是入宫,上刀子下火海我也要陪着的!”
嘉穗蹙眉,脸色苍白的笑了笑。
“傻丫头……”
茶楼上。
几位平州名门的年轻郎君,裴三、李七、邓五、尤十六,正开茶会。
算不得正经,不过寻常清谈。
裴元悯坐在窗前,薄唇抿着,面前的茶盏热气散尽,热了又冷,冷了又热,他一口都没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就是在南六姑娘身上了。
其他几人嘿嘿一笑。
尤十六郎擒着茶盏,止不住的看向裴元悯,“裴三,你这阵子是怎么了,叫你你也不出来,来了却魂不舍设的,怎么,被谁家小娘子迷了心智,眼睛都没神了。”
旁边的李七笑嘻嘻的,“还真有,南家不是有几位女眷前阵子回来小住?听闻其中有位行六的姑娘,生得跟天仙似的,那几日裴三成天在我跟前念叨那位六姑娘,说得我都想瞧瞧生得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把素来埋头书卷的裴三郎也迷得五迷三道。”
听见二人的浑话,裴元悯脸色微变,沉声呵斥道:“莫要胡说,六姑娘和我并非你们想的那样,姑娘家清白名声最是重要,你们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该怎么肖想六姑娘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