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掉的鸡蛋壳堆成小山了,做出来的依然不过是厚一点的蛋饼而已。
把方荣气得好一阵骂。
这蛋糕胚他们还没鼓捣明白,温记百味竟又推出了新的奶油蛋糕,还有什么曲奇饼干、抹茶饼干,花样越来越多。
方荣自然坐不住了。
老管事看着掌柜一口一个小饼干,说:“掌柜的,奶油比蛋糕胚还要难琢磨,咱们的厨子只知道用了牛乳,那油是什么东西,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是不中用的,”方荣骂了一句,“他们家跑堂的不是个小丫头片子嘛,找来多给些钱,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既做不出蛋糕胚,又弄不出奶油,那这奶油蛋糕的买卖岂不是做不成了?
那不能够。
光凭这精致漂亮的卖相,以及浓香丝滑的味道,方荣可以想象如果到了自己手里,卖给那些贵族有钱人,定能大赚一笔。
老管事心中直叹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要是老掌柜还在的话,怎么可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他面上不显,老实回答:“那丫头只跑堂,不在后厨干活,找来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难道我们只能干看着她越做越大,将来抢我们的客人?”方荣又骂了几句废物。
老管事当没听见,说:“掌柜的,其实我们不如直接去找温记掌柜谈谈,看看能不能合作。我查过,她之前就卖过一个酱料的方子,只要我们钱给足了,说不定蛋糕的方子也能买下。”
“那就这么办,”方荣一拍扇子,又抹了两块抹茶饼干到嘴里,“你去把人请过来,越来越好。”
老管事太阳穴直突突,哪有求人家的食方,反倒要人家过来谈事的?酱料铺的谭掌柜都是亲自上门,再不济也该请到酒楼吃饭吧。
方荣明显是看对方只是个小娘子,始终没放在眼里罢了。
要不是念在老掌柜临终有交代,他真想请辞回家养老。
“掌柜的,为表诚意,咱们最好亲自去一趟。”
方荣开始很不情愿,老管事好言相劝一番,才算说动。
“行吧,我就去一趟,等拿到方子,我们马上开始做。”
方荣志在必得。
老管事眉头却舒展不开。
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没有客人,温仲夏正在后厨鼓捣她的烤炉,烤叉烧,晚上的时候上一道蜜汁叉烧套餐饭。
叉烧选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蜂蜜、腐乳、五香粉等调成叉烧汁,足足腌了大半天才上烤架,烤得焦焦的,滴油才好吃。
听到是方家点心铺的人来拜访,温仲夏猜测是为了蛋糕来的,徐袖也是这么想的。
她洗洗手,让金水继续烤叉烧,和嫂子一起去了前厅,双方互相见了礼。
“二位请坐,田田看茶。”
李田田连忙泡了两杯茶过来。
方荣一看是普通的清茶,摇着扇子问:“温掌柜,我听说你们店里最出名的是珍珠奶茶,怎么上的清茶?”
温仲夏淡淡笑道:“抱歉了,今儿珍珠奶茶已经卖完了,方掌柜要是早半个时辰来还有几杯。”
“没有罢了,”反正方家点心铺现在也能做,方荣又道,“那奶油蛋糕可还有?”
“奶油蛋糕中午便卖完了,天热嘛,不好做太多。”
方荣顿时露出失望不耐的神情,旁边的老管事赶忙笑着附和她。
“温掌柜说的在理,我们点心铺一到三伏天,很多蜜饯果子都得减量,不然卖不完隔日味道就差了。”
温仲夏啼笑皆非,来谈事情的更像是这位老管事,方掌柜是奔着吃来的吧。
客套几句后,方荣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温掌柜,我们方家点心铺到我这是第三代,在我的带领下如今蒸蒸日上,红红火火,我不敢说整个东京,但至少小半个东京的人都吃过我家的点心,你们肯定也吃过。”
温仲夏和徐袖对视一眼,她们还真吃过,是租住在杨大娘的院子时,徐袖去买过一两回。
传统中式点心,味道中规中矩。
“恕我冒昧,方掌柜说这个想表达什么?”温仲夏认真问。
老管事就差用手抚额叹气了,明明来之前套了话,怎么不按说好的来呢?
方荣体型较胖,在她们这偏小的桌椅上坐着,显得有些局促。
他挪了挪屁股说:“我的意思是方家点心铺实力雄厚,你的奶油蛋糕不如卖给我们。”
徐袖笑道:“方掌柜想吃蛋糕可以尽管开口啊,我们这儿还能订做。”
“我不是单纯买蛋糕,是想买你们的蛋糕方子。”方荣直言不讳。
徐袖顿时不说话了,看向小姑子,温仲夏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
老管事见这对姑嫂反应并不热情,连忙说:“是这样的,我们方家点心铺也算有口皆碑,我们有稳定的大客户,都是达官贵人。贵店的奶油蛋糕之所以要切开来卖,不就是因为成本高,学生们财力有限嘛。”
“但是如果我们来做,可以直接卖给有钱人、贵族大户,到时候必定能将奶油蛋糕的名声打出去。”
“至于钱财方面,我们非常有诚意,温掌柜可以提,保证你们不会吃亏。”
方荣用扇柄敲着桌面:“对,要多少钱随你们开,五百贯够不够?”
温仲夏想都没想,笑笑:“抱歉,我并没有卖方子的打算。”
对面俩男人面露惊讶。
“你的食店主营是饭菜和面食,做点心不过是顺带吧,”方荣说,“你们又没有别的路子,大多只是散卖给学生,能挣几个钱?我们一次性付的方子钱够你们散卖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