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菜确实好吃啊,脆生生的,汁水又多,是肃杀冬日里最治愈的那一抹绿。
辣白菜也卖得很俏,酸中带甜,甜中又裹着辣,脆嫩多汁,很是开胃下饭,好多客人一买就是一罐子。
白萝卜不能少,正所谓冬吃萝卜夏吃姜嘛。
萝卜除了用来炖汤之外,温仲夏最爱用它做油墩子。
还记得小时候一放学最爱在路边老奶奶那里买一个刚炸好的萝卜丝油墩子,外酥里嫩,吃得满嘴是油。
说实话,油墩子确实油,但也真的好吃。
面糊糊裹着嫩生生的萝卜丝,放进油锅里炸,炸得焦香四溢。
一口下去,斯哈,好烫。
看到温孟冬不断哈气的模样,温仲夏无奈笑道:“说了多少遍,吹吹再吃,没人跟你抢。”
“好香。”冬儿被烫得龇牙咧嘴。
外层的面糊炸得十分酥脆,一咬开,萝卜丝独特的香气伴随着热气喷涌而出,鲜嫩多汁,带着丝丝清甜,真是唇齿留香。
有点油也不怕,再喝一口热乎乎的皮蛋粥,夹一块脆嫩的辣白菜佐口,什么油腻也解没了。
今儿温孟冬很高兴,这是他今年最后一天去杜先生那儿上课。
因为明日是冬至。
在大宋,冬至和春节、寒食节并列为三大最重要的节日,也叫作“亚岁”,要放假整整七天。
杜先生思量一番,干脆借着冬至,放个大假,等过完年再让学生们回去上课。
主要是考虑天气太冷,孩子们早起艰难,坐在讲堂里又冻手冻脚的,实在静不了心读书,好几个家长提前就给自家孩子请了长假,怕冷着。
既然凑不齐人,不如一块放假。
温孟冬有始有终,坚持上到最后一天。
徐袖送冬儿去上学,温仲夏也没闲着,这边安排七娘她们准备中午营业的吃食,自己则带着二丫去了趟西大街。
原本应当还有十多天茶铺才转到她手里,但是茶铺掌柜自从签了转租契约后,心思就彻底飞走了。
反正又赚不到钱,还要听那帮文人叽叽歪歪他不该转租,实在心烦。
于是他提早把铺子交了出来,收拾包袱,带着娘子轻轻松松回家过年去了。
温仲夏一接手铺子,便找来工匠开始装修。
这次请的工匠仍旧是上回替她装修铺面的那帮人,都是熟人,不用磨合,一来就风风火火地干起来。
“师傅们,今儿大家再辛苦一天,明天冬至回去好好歇歇。”
温仲夏和二丫带了饭菜给这帮工匠们。
一大桶的白米饭,两荤一素,那道辣白菜炖肉里是实打实的五花肉,打一勺保证肉不比辣白菜少,酸甜咸香,热辣辣的吃下去,没一会儿身上就发汗。
匠人们无不过瘾,要是每个雇主都像温掌柜这般大方,那真是天天犹如过年。
工匠领头几大口扒了一碗饭,又去添,笑着说:“温掌柜尽管放心,就算放假我们也绝不偷懒,冬至我们就歇三天,回来保证不耽误进度。”
温仲夏自然欢喜。
茶铺一楼的重点是改一改厨房,考虑到卖甜品的需求增多,必须建一个功能齐全的烤炉,二楼她想做成几个隔开的雅间,不用太大,能让客人有个独处的空间便好,这样方便以后招待那些贵女、贵妇人们。
“掌柜的!”
正当温仲夏在茶铺二楼视察匠人干活时,突然听到下面熟悉的叫喊声。
她从二楼窗户探出头去,就见李田田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田田,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店里有事?”
李田田仰着头,清脆的嗓音很兴奋:“掌柜的,伍家来人说南下的商队回来了,喊你去一趟呢。”
温仲夏呆住,当即噔噔噔跑下楼。
商队回来了!
冬至饺子
温仲夏乘着伍家派来的马车, 先回了温记百味,徐袖得到消息,激动地坐都坐不住,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伍家。一到伍宅,便看到偌大的院子里, 摆放着许多箱子,小厮们忙着搬进搬出, 看来这趟商队回来收获不小。
“温姐姐, 快来看看, 他们带回来好多新鲜玩意儿。”
伍婉娘见到温仲夏,就拉着她去正厅看好几口打开的箱子,里面有香料、药材等等, 还有一小箱子珍珠。
伍婉娘笑着说:“温姐姐,徐嫂子, 这种珍珠是深海产的, 很难得见,你们挑些去,做成项链、耳坠都是极好的。”
温仲夏头一回看见这么多天然的深海珍珠,个大饱满, 质感温润。
听接她们的小厮说,这些只是少部分货物,拿来给老爷、夫人过目,大头的还在商船上,等着慢慢卸货。不愧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卖出去的是丝绸, 买回来的也都是珍品。
这些货再出手,又能大赚一笔。和伍老爷的买卖一比, 她的食店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人家收益大,风险也同样大,且不说商队一去几个月可能遇到的危险,就说要把货物卖出国,上上下下不知道要打通多少关卡,其中的利益交换不能为外人道也。
她安心做个掌柜就挺好。
“婉娘,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温仲夏道。
伍婉娘不在意道:“这些珍珠我爹本也是要送人的,你们拿几粒去玩儿没关系的。”
温仲夏和徐袖正连连推辞时,管事的进来,说伍老爷请她们二人去书房见面。
姑嫂二人忙跟了过去。
伍婉娘不知道温姐姐和父亲有什么要紧事要谈,不过她也没有太好奇,注意力还在那些海外来的新奇玩意儿上。
温仲夏和徐袖到了书房,伍长贵一身棕色缎子袄,正在和一个又黑又壮的中年汉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