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掌柜吃了下去,神情又很正常,她们互相看了看。
好像能吃,那就尝尝?
一个个抱着对掌柜的信任,犹犹豫豫夹了一小块,端详端详,才送入口中。
“咦?”
“呸,好酸啊。”徐袖一口就吐了出来。
七娘倒是艰难咽了下去,但不太能接受,直言味道好怪。
金水和二丫挺喜欢,还能再来一口,其他几人反应平平,说:“掌柜的,吃是能吃,但感觉还是新鲜水果更好吃。”
徐袖苦笑着摆手:“这东西我是无福消受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是自己男人巴巴寄回来的,不管什么东西,她都要吃光光。
可只吃了一口,罢了,不要为难自己,情意记在心里就行。
大家截然不同的反应,把温仲夏逗得笑弯了腰。
今天真是个开心的日子。
“吃不惯不打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今儿高兴,晚上包所有人都爱吃的饺子。”
大宋的习俗冬至得吃饺子,今儿是冬至前夜,也叫“冬除”,自然也要吃。
晚上食店早早打烊,大家围着桌子一块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屋外冷风凌冽,屋内热火朝天。
揉面团、擀面皮、调馅料,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功夫就包了几十个。
一边煮,一边继续包,这么多人不包上百个是不够吃的。
最经典的白菜猪肉馅必须有,还调了一个羊肉大葱的馅儿。
这个季节的韭黄比肉贵,但过节嘛,还是买了几把,鲜嫩的韭黄切地细细的,混着炒好的嫩鸡蛋一起包。
饺子皮薄馅大,隐隐约约能看见皮子里的嫩黄色,吃起来那叫一个鲜。
温孟冬放学回来得知收到了父亲和哥哥寄来的东西,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他竟意外喜欢那个酸嘢水果,连吃几大口,嚷着特别开胃。
看来是真的胃口大开了,小家伙饺子比平常多吃了十多个。
要不是怕他晚上积食,按住了他的筷子,感觉还能再吃。
成七娘和李田田吃完饺子要回家,温仲夏给她们二人各煮了一大碗带回去。
夜静了。
温仲夏往铜盆里添上烧得通红的碳火,炭火盆搁到桌子底下,脚放到碳火盆旁边烘烤,烤得整个人暖烘烘的。
东京普通老百姓过冬取暖主要靠的便是碳火,一到冬天,薪碳就价贵,买不起的人只得自己去野外捡柴火。
温仲夏早早买足了过冬用的薪碳,让温记所有人都不冻着。
窗户开着一条缝,确保通风。
温仲夏和徐袖带着冬儿围炉而坐,手上还握着个袖珍小暖炉,在温暖的油灯下,看父亲和兄长写来的信。
其实她们两人下午便看了好几遍,陪冬儿再看一次。
温旬在信里简要写了写他们一路到宾州的经历,吃苦一句不提,只说如今能自给自足,让他们不用担心。
女儿开食店,令他十分意外且骄傲,夸了又夸,叮咛温仲夏顾好自己的事业,不用牵挂他们,更不要想着来找他们。
只要他们三人在东京一切平安,他就能放心,还严肃交待温仲夏莫要再寄钱再过去,他们自己能挣到钱,那边没什么需要花费的地方。
看了温孟冬寄过去的功课,温旬欣慰不已,勉励他坚持不懈,认真读书,将来学有所成。
“爹,今日杜先生夸我进步很大来着,我一定不让您失望。”温孟冬冲着信纸乖乖道,好似父亲就在眼前。
温旬这个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儿女为他操心。
不过哥哥温季春写的信,差点把徐袖气哭。
他竟在信中说如果三年内他回京无望,让徐袖莫要等他,另觅良缘。
“我痴痴等着他,他竟然说这种话……”徐袖当时就抹了眼泪。
温仲夏忙安慰嫂子:“哥哥是怕他蹉跎了你。”
“难道我在他眼中就是不能共患难的人吗?”
“哪里就艰难到那个地步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宾州找他,不过是日子苦一点罢了。”
温季春猜到她会有这个念头,信中一再说路途遥远,让她不要来。
幸好他在信的最后又写满了对妻子的思念,字字真情,弄得徐袖又哭又笑。
“这死相。”
温仲夏三人挑灯夜读,几页纸翻来覆去地看,似乎看不够。
“夏儿,你说他们还有机会回京吗?”徐袖渐渐平复心绪,仍有些惆怅。
灯光摇曳,温仲夏的眸子里跳着暖色的光。
“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不是她盲目自信,最近在客人中间听到些传闻,有几位之前和父亲一样被贬谪的官员得到了起用,父兄或许只差个契机。
“掌柜的,下雪了。”
窗外,金水欢喜地叫了一声。
温仲夏连忙撑起窗户,半空中果然飘起了雪花,雪花不大,落到手心里,瞬间便化了。
金水、二丫她们几个丫头不怕冷似的,披着袄子,站在廊下看雪,嬉嬉闹闹,温孟冬也跑了出去。
冬至来临,之后白昼将越来越长。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①
万物皆有希望。
老友粉
“好大的雪。”
温仲夏推开窗户, 屋外已是白雪皑皑,乍一看去,亮得刺眼。
昨夜临睡前明明只是小雪花, 还以为雪积不起来,没想到后半夜雪势如此之大。
“哇啊, 我要去玩雪。”
温孟冬从床上爬起来,扒着窗户一看, 惊呼连连, 当即就想往外跑。
温仲夏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穿好衣服再出去,仔细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