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很配合,“是啊,好感人。”
杨金花甚至还抹了下眼角。
温仲夏调整一下坐姿,看着二柱,“那你们一定能同甘共苦咯?”
二柱坚定点头,“只要我有一口干的,绝不让她喝稀的。”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让她跟你走。”
温仲夏说完拍拍手,金水和徐袖从后面掀开帘子走出来。
金木一看到妹妹,吃惊道:“小水你怎么穿成这样?”
上回见她还是一身簇新的绣花袄子,现在怎么是一身打补丁的破衣裳?
金水脸色苍白,手上还拿着个灰扑扑的包袱,弱弱地喊了声“掌柜的”。
温仲夏这才站起身,没什么表情道:“既然你家里来人,你就跟着回去吧,看在过往情分上,那些钱我不要你马上还完,两年还清就行。”
“还钱,什么还钱?”金木一脸糊涂,“到底咋了?”
金水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就是不吭声。
成七娘站出来主动道:“金水她前儿打碎了一位客人寄存在我们店里的一对琉璃水晶杯,那可是西域来的珍品,一对要二十贯。”
“客人想告到官府,是我们掌柜的替她赔了款才私了,那客人是我们的老主顾,说以后不想在店里看到金水,嫌晦气,所以她不能继续在这里干了。”
“什么?”金木和二柱大惊。
“既然你们能和她同甘共苦,就让她跟你们走。”温仲夏道。“别想着逃,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要是不定期来还钱,我会告到官府,到时满城通缉你们。”
“嗨其实也就二十贯,一年十贯,一个月还不到一贯钱就成,你们两个大男人一人负责还一半,也不多。”
金水嘤嘤地哭泣。
金木满脸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们在唬我吧。”
“唬你们这个做甚?”徐袖往怀里一掏,刷地展开一张纸,“赔付文书都在这里,盖了章按了手指印的,二十贯,我们还没跟你要利息呢。”
可惜俩男人斗大字不识一个,只看到左下角又是红章,又是红手印,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那个竹马,带你的未婚妻回去吧,记得啊,金水在我们这里三餐吃肉,回去也得照着一样来,可不能亏待了她。”成七娘大声说。
二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就是嫌种地太苦,想到城里找活干,听到金水在温记百味当厨娘,工钱福利非常丰厚,才想结这门亲。
要是娶回家得替她还钱,还三餐供她吃肉,娶个屁啊。
他突然冲金木破口大骂:“姓金的,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原来你想让老子替你们家还钱,做梦吧。”
“什么青梅竹马,我呸!”
丢下这句,二柱骂骂咧咧,转头走了。
“嘿这人忒不靠谱,不过血浓于水,你亲哥哥对上回卖你很愧疚,这次肯定能帮你。”温仲夏把金水推向金木。
金木下意识往后跳了一大步,金水的小脸霎时褪去血色。
“那个小水啊,家里还有嫂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我真是没钱。”
“你自己和掌柜的求求情啊,你嫂子怀孕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得赶紧回去。”
“你也别回来,家里没地方住。”
金木跑的速度比二柱还快。
转瞬间,两个男人消失地无影无踪。
金水刚才是假哭,这会儿望着空荡荡的大门,闭了闭眼,落下一行清泪。
“别哭,一场做戏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以后就不会再被骗了。”温仲夏掏出帕子替她抹了抹脸。
这个做戏的主意是她想的,他们既然能为钱而来,就能因钱而去,多么虚无缥缈的亲情。
“对啊,为这种哥哥哭不值得,以后你就彻底当他死了。他要是再敢来找你要钱,你就向他哭穷,要还债。如果还敢纠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七娘也朝门口呸了两下。
其他女孩子纷纷附和。
金水望着大家,吸吸鼻子,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怪生分的,以后我们才是亲姐妹。”大家搂着她身边说笑。
温孟冬不忘跳起来找存在感,“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好弟弟。”
金水终于破涕而笑。
“好了,”温仲夏拍拍手,“以后不论是谁,再遇到类似这种事,莫要自己担着,说出来大家能一块帮着想法子,人多力量大嘛。”
“知道了。”大伙儿齐声应道。
“二丫去后面看看,腊八粥煮好了没?”
“好嘞。”
今儿是腊八节,厨房里早就炖煮上一大锅腊八粥,在前面演戏演了半天,正好炖得烂烂的。
腊八粥红绿白黄交杂,色泽鲜亮,莲子饱满,红枣个大,栗子酥松,桂圆软糯……
温仲夏放了不止八种料,满满当当,各种食材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佐两勺白糖,甜滋滋,香喷喷,瞬间平复了忧伤的心。
金水埋头喝粥,眼角不禁又滑过一滴泪。
这回是感动的。
过年
温记百味一直坚持营业到腊月廿九, 旁边的王家食店等一过完廿三小年就已经贴了告示打烊。
尽管早已通知放假放到初八,但廿九当天用餐时,学生们仍然一阵哀嚎, 这些天没有温记可怎么活啊?
其实这些外地的太学生们,大多数会被本地的同窗好友邀请去家里过年, 只有少数兴许是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依然留在太学。
虽不想温记放假, 但大过年的也不能拦着不让店家休息, 只好趁着还开业, 多多买些烤鸭烤鸡卤菜以及小蛋糕、饼干等各类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