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平低头向她学习?
那不可能,温仲夏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走出雅间,她噗嗤乐了。
原来她们在里面说话太久,站在外面的两个丫头和毛珍珠带来的丫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打成一片了。
毛珍珠拎着温仲夏送的几包点心,回到香满楼。
庞平早就等得心烦意乱,在门口来来回回张望了几十遍。
一看到母亲回来,马上迎了上去,“娘,怎么样,您是不是狠狠地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
毛珍珠走进酒楼大厅,坐下,接过管事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慢悠悠道:“什么下马威,我和温记掌柜相谈甚欢,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庞平:……
“娘,她还没我大,您是长辈,和她做朋友,这合适吗?”
这不显得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像个傻子?
毛珍珠放下茶碗,淡声道:“做朋友不在于年纪,我和温小掌柜一见如故,谈得投机,自然就是朋友。”
她指了指油纸包,“这个点心是温掌柜送的,你尝尝吧。”
又冲管事交代,让他拿两包去给后厨的师傅们。
管事喜滋滋应了。
庞平看着油纸包,愈发生气。
之前尝那肉燕,是为了了解对手,打倒对手,那是不得已,现在吃她家的点心算怎么回事,那不就意味着他认输了么?
不行,就算母亲逼他骂他,他顶着不孝之名,也绝对不会吃。
毛珍珠扫了眼儿子生闷气的模样,叹了一声。
她拆开油纸包,又问一遍:“真不吃?不吃那就分给伙计们吧。”
站在一旁的伙计大喜,看着就香。
庞平扫了一眼,下意识出口:“等一下……”
毛珍珠抿唇轻笑。
庞平尴尬地清清嗓子,故作正经道:“那是什么糕点?”
“肉松蛋糕卷和酥皮泡芙。”
“没听过,又是新出的吧,既然是新品,我看看她是怎么做的。”
他郑重其事地接过油纸包,伙计一脸可惜,没吃着。
庞平看着油纸包里的点心真是想不通,温仲夏的那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竟冒出这么多新鲜点子,一会儿用猪肉做皮子包肉燕,一会儿又能用来肉松,猪肉被她玩出花了。
这肉松吃起来沙沙松松的口感,咸香四溢,越嚼越香。
他终于明白了,就算把香满楼所有厨子的脑子加一块,也整不出这样好吃的东西。
叫花鸡
毛珍珠来了一趟温记之后, 香满楼果然消停下来,路口拉客的一群伙计消失了,恢复如常。
连温记斜对面卖驴肉火烧的掌柜娘子都松了口气, 忍不住拉着温仲夏埋怨。
“我今儿从那头进来,可算清净了, 前几日一帮人在那儿拉客,生拉硬拽非要人去香满楼吃饭, 连我都被拽了两次咧, 烦人得很。”
掌柜娘子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肉燕, 也不急着回去,就站在温记门口和温仲夏唠嗑。
“咱们西大街这么些年这么多店,几时搞过那种做派, 跟恶霸似的,现在停了便罢了, 要是再搞下去, 我们这一排开店的非得一块诉到衙门去不可。”
卖驴肉火烧的虽只是个窄小的铺面,但胜在是自己家的,没有租金压力,夫妻俩开了十来年, 在这条街上有口皆碑。
就算温记这样的大食店开在对面,他们也不慌,他家的驴肉火烧有自己稳定的客源,怎么都能挣到钱。
任凭别家斗得惊天动地,这家小店也岿然不动。
掌柜夫妻常常拿着碗到温记来买吃食,带回去吃, 像这肉燕就来买过好几回。
温仲夏微笑道:“婶子放心吧,我想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掌柜娘子凑近她, 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定是那香满楼的掌柜发现这招没用,赢不过你们温记才撤掉的。”
说罢她还一脸欣慰地拍了下温仲夏的肩头,“我和我家那口子都说了,指定是你家赢,你家的东西比香满楼的好吃啊。”
温仲夏笑笑,“婶子别这么说,哪有什么输赢,大家共赢才是真的好。”
这婶子可太能唠了,又絮叨了一会儿后,她终于想起家里有人还等着肉燕呢。
“得得,我该回了,我家那口子等着急了。”
“婶子慢走,对了婶子记得给我留两斤卤驴肉,我下午打发人去拿。”
你买我家的东西,我也光顾你家,左邻右舍的,搞好关系还是必要的。
“好咧,随时来拿都成。”
掌柜娘子端着肉燕,脚步轻快地走向街对面。
送走客人,温仲夏转身进店,一眼扫到侧前方不远处的庞平。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总之脸色不太好看。
“庞掌柜,来吃饭?请进啊。”温仲夏端出待客的标准笑容。
庞平磨了磨牙,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路过。”
他只是拉个客,几时就成恶霸了,女人就是嘴碎。
他目不斜视,大跨步走过,身后传来温仲夏清脆的嗓音,“庞掌柜,温记随时欢迎你的光顾。”
庞平脚下差点一趔趄,喊那么大声干吗?
他感觉身边走过的人似乎都在瞅自己。
脚尖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往前迈出去,而是犹犹豫豫地转了个方向。
不是他想来,实在是母亲的高压逼迫,他不得不来。
母亲发话了,他要是不主动去温记,和温仲夏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就不允许他继续经营酒楼,而是乖乖回家去,像大哥一样读书走仕途。
那可不行,他在书桌前一刻钟都坐不住,走仕途那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