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了好几天,今儿回去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温仲夏看他傻笑, 也乐了,指了指碗碟, “吃啊, 待会儿要凉了。”
杭曜这才继续吃剩下的韭菜盒子,比刚才更香了。
一大碗鸡毛菜丸子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温仲夏一瞧,嘿,碗碟干净地几乎可以不用洗了。
杭曜现在一身轻松, 心上人就在眼前,温言软语的和自己说话,他都舍不得走,只想时辰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天色太晚了,你该回家了。”又坐了一会儿后,温仲夏提醒他。
杭曜再依依不舍, 也不好耽误她打烊,起身离开。
“杭博士, ”温仲夏送他走到门口,软软开口,“以后大晚上的如果太忙,就甭过来了,跑来跑去麻烦,早些回家休息才好。”
此时夜色沉沉,弯月半掩在云中,懒洋洋地俯视俗世人间。
两人皆站在门口的一对大红灯笼下方,朦胧的暖黄灯光温柔地罩住底下的一双人儿。
温仲夏秀气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眼波流转,动人心弦。
杭曜的心又猛然荡了起来,不敢多看,移开目光,轻声道:“不麻烦,我甘之如饴。”
温仲夏无奈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虽然我并不喜欢庞平,但你就不怕万一最后我还是喜欢上另外的人呢。”
杭曜侧头看她,“那就等到那天再说。”
“其实爱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今日深情来日黄花,不管男女,沉溺其中都是没有前途的。”温仲夏语重心长。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杭曜赞同地点点头。
温仲夏颇感欣慰,他这回可算听进去了一点。
然而他的下一句便是:“我明儿傍晚放学就过来,明儿见,晚安。”
说罢大踏步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坐上车后,又从车窗探出头来笑着朝她挥手。
温仲夏哑然失笑,敢情他这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
随着分店的营业稳中向好,金水管理店铺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温仲夏终于能稍稍放下担子,开始在两个店铺之间合理地分配时间。
她特地在分店打烊后,趁着夜色回到横街,此时温孟冬早就睡得呼呼叫。
等到第二天早上,冬儿迷蒙蒙地去拿牙刷子时,乍一瞧见阿姐也站在廊下刷牙,眨巴眨巴大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发梦。
温仲夏漱了两下口,吐掉嘴里的牙粉,歪头看着小弟,笑道:“发呆作甚?过来刷牙。”
温孟冬这才清醒过来,真是阿姐,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力道之大,撞得温仲夏后退两步才止住。
这小家伙是真是长大了不少,现在个头都快到她胸口的位置了,身上忒有劲。
得知阿姐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在本店,冬儿更是欢喜地在院子里蹦跶转圈,闪电也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个不停。
听到喧闹声,徐袖出来一看,笑着摇头:“不得了不得了,我们家几时来了个皮猴?快打出去。”
二丫和杨芝听了,笑成一团。
冬儿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人家只是太想阿姐了嘛。
明明前天才去分店看过阿姐,但是知道她回本店住,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早上温仲夏动手熬生滚鱼片粥,嫩生生的黑鱼片薄如纸,在滚烫的米粥里滚上几瞬,鱼片迅速卷边,不用煮太久,撒上小撮葱花点缀即可。
米粒已经煮至开花,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米油,浓稠软糯,咸香适口。
鱼片嫩白的颜色几乎和米汤混为一体,嫩滑到不用嚼,夹在米粒里不知不觉下了肚,只剩满口鲜香,一丝腥味也没有。
小冬儿连盛了两大碗鱼片粥,扒着碗边“呼噜呼噜”地喝,看来是真爱吃。
“他是太久没吃到你做的早饭,馋的。”徐袖说。
“别光喝粥,吃块肠粉。”
温仲夏给他夹了一块,肠粉看着皱皱巴巴,但晶莹洁白,皮薄柔韧,里面裹了肉沫和虾仁,浇了勺酱汁。
温孟冬夹起来一口塞到嘴里,肠粉皮软有嚼劲,还微微的弹牙,肉沫虾仁鲜嫩无比,配着咸香的酱汁,好吃极了。
“掌柜的一回来,就算用开水泡剩饭,冬儿也会吃光光。”二丫夹了一块肠粉笑道。
冬儿从碗里抬起头,瓮声瓮气道:“阿姐的手艺就是天下第一。”
“那嫂子呢,嫂子的手艺不好么?”徐袖故作吃醋。
冬儿楞了一下。
“那我呢?”二丫和杨芝也跟着起哄。
冬儿彻底傻了。
“都都很厉害,你们做的东西我都爱吃的。”
单纯的冬儿只能端水,把所有人都夸一遍。
几个女人大笑起来。
温孟冬用完早餐,挎上小包就去上学,如今他的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因为今年他的目标是考上太学的小学,竞争压力不小。
幸好小家伙很有上进心,也不用家里人催,学习上一点不马虎。
温仲夏可以在本店稳定的多待几天,那帮学生很是欢喜,最欢喜的自然还是杭大博士,只要她在本店一天,他又开始一天两餐固定上门报到。
温记两家店铺的买卖日益红火,所有人忙中有序,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三月。
温仲夏还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去年三月,当时下了场大雪,而他们一家三人几乎面临无米无碳,无家可归的窘境。
眨眼整整一年过去,如今自己手头上终于不再羞涩,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用怕会冷着,想来还是感慨万千。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太白诗真是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