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秀县主是领头的,情绪最稳定,安抚其他队友道:“咱们输给长公主很正常,万一赢了那就是额外挣了,没什么好担忧的。长公主提前和我说过了,让咱们放开了打,千万别顾及她的身份。”
如果是别的公主说这种话,可能只是客套,当不得真,但这位昌仁长公主向来直言直语,不搞那套虚的。
她说放开了打,要是回头发现对手故意让着她,反而会生气。
冯信吃了一个锅盔,又剥开一个大肉粽子,说道:“长公主从小就学打马球,相当厉害,不过她带的那几人水平一般,我们还是有一些胜算的。”
他冲荣秀笑得十分灿烂:“娘子,我还喊了一帮人来为你助阵,你肯定能赢。”
温仲夏挑眉,连啦啦队都自带了,场面够足的。
“做得不错,”荣秀满意点头,“记得让你的人喊的时候自然一些,别让人一看就是托儿。”
冯信拍拍胸脯道:“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温仲夏抿唇笑了笑,这位县主嘴上说的对比赛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还是挺好面子的,有些傲娇。
这一点上倒是和冯信很像,怪道他们两人能谈到一起。
又过了片刻钟头,长公主的队伍终于到了球场。
她一入场,众人纷纷起身给她行礼。
昌仁长公主的声音颇为清脆响亮,“免礼,诸位请坐吧。”
她带着人进了荣秀县主对面的棚子里。
这位长公主长得瘦瘦高高,一身红色骑马劲装,和旁边人说话时不时咧嘴大笑,看起来不拘小节。
她才三十出头,几年前驸马因病去世,官家曾想再帮她指门好亲事,但是她不愿意,一直守寡至今。
外人说她对已故驸马太过痴情,故而不愿再嫁,但也只是传言,真实原因或许只有她本人晓得。
荣秀县主和冯信一起去到对面,他们要和长公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比赛。
两人回来后,不多时,号令官击鼓为号,比赛开始。
两边队伍一上场,全是英姿飒爽的女郎,场边阵阵欢呼。
起初,看得出荣秀县主这边的人仍然有些放不开,不敢去和长公主抢球,几次错过好时机。
而长公主动作干净利落,十分迅猛,连得两筹。
“你们倒是冲啊,上来和我抢,我组织这场比赛不是让你们捧着我的。”
长公主显然也看出来了,冲场上的人高声喊话。
“谁要再是偷懒,我就治谁的罪。”
她都这么说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客气,一个个气血上头,互不相让。
拼了!
一有了冲劲,比赛愈发精彩。
嘿,进球了!
被荣秀县主扳回一筹。
场边冯信带来的人喊的那叫一个欢。
温仲夏也奋力鼓掌,竞技运动真是热血,她有种仿佛上辈子看女足的快乐。
上半场结束时,长公主和荣秀县主的队伍打成了二比一。
中场休息,她们下马冲回棚内,每个人都是一头大汗,却也是笑容满面。
“长公主的球技名不虚传,实在抢不过她。”
“我根本挨不到球,她们太厉害了。”
冯信则围着荣秀连连赞叹:“娘子,你刚才那一下了不得,一击就中啊。”
温仲夏已经给她们倒好了冰镇香橼茶,众人一饮而尽,极为畅快。
荣秀红光满面,意犹未尽,“再给我拿个锅盔,补充一下体力。”
她们又一人一个锅盔,围着边吃边商量下半场的对策。
真是专业。
温仲夏望着对面的帐篷,垂眸想了想,与其坐着等,不如主动出击。
她冲荣秀县主说:“县主,我们需不需要给长公主送份锅盔和凉粉尝尝?”
荣秀扭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当的,我差点忘了,那就麻烦温掌柜过去送一下吧。”
对面的长公主也在感慨比赛:“这一场打得实在过瘾,她们确实都有几下子。”
平时和仆人打马球,不管她如何威逼利诱,他们从来不敢真正赢她。
“对面的主力是荣秀,下半场得好好防住她。”
长公主回顾了一下上半场的情况,她这个堂妹的实力不可小觑。
队友纷纷附和,提出各种建议。
谈得正欢时,丫鬟来报:“公主,荣秀县主派人给您送了些吃食过来。”
长公主挑眉:“好吃的?送上来我看看。”
辣椒炒辣椒
温仲夏的身高在东京女子中算高的了, 昌仁长公主比她还要高半个头,五官偏清淡,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顾盼神飞。
她尝了两口锅盔, 一个没注意,碎渣直往下掉, 赶忙用手接着。
“嚯真够脆的。”
锅盔麻中带辣,辣中透着鲜香, 很合她的口味。那道凉粉香辣可口, 但辣而不油, 清凉爽滑。
“好吃!”长公主非常直接地点评,又说,“要是再辣一点就更好了。”
“这还不够辣吗?”旁边一位队友只尝了一口凉粉, 就被激得不停哈气,忙喝了两大口茶才压住。
长公主挑起眉头, 有那么夸张么, 顶多是微微辣而已。
她拍拍队友的肩头笑道:“你们那就是平时吃辣太少,这是能练出来的,不能吃辣得错过天底下多少美食啊。”
几位队友皆摆摆手,比不了比不了, 长公主简直是铁打的舌头。
“长公主喜欢的话,民女的小店还有更多的辣味吃食。”站在一旁的温仲夏躬身道。
长公主回身打量面前的女人,脸上挂着浅笑,上青下白的素净襦裙衬得她气质怡人,坦荡大方,浑身的沉稳气度竟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