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白布小心翼翼地盖起来。
徐袖领温孟冬回屋收拾书包,待会儿去上学,二丫等人也去厨房忙着准备今日营业的食材。
大堂只剩温仲夏和成七娘两人。
“掌柜的,你这表情啥意思吗?”温仲夏嘴角总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弄得成七娘后背阵阵发麻。
温仲夏问她:“梁书生今儿会来么,别浪费了你一片心意。”
成七娘点点头道:“应当会的,我昨儿特地和他说了,让他考试前来一趟。”
说罢,她又提高嗓音强调:“我是想大家难得相识一场,他又帮我们劈了好几天的柴,才做这定胜糕的,图个吉利罢了,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温仲夏故意道。
“我哪儿急了,我是怕你多想。”
温仲夏笑容加深,解释就是掩饰,七娘对梁江的格外关心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成七娘沉默几瞬,望着篮子悠悠道:“掌柜的,我以前犯过错,吃过大亏,梁江是个挺好的人,但你放心,我不会陷进去第二回了。”
“我就帮他做这一回定胜糕,预祝他能考上,等他考上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学生,前途一片大好,就够了。”
她是个厨娘,不会再有什么妄想。
温仲夏微微叹了口气,七娘之前被那个太学人渣伤地太深,曾说再也不找读书人,可是兜兜转转,如今她动心的人又是个书生,说明她就是喜欢这一款。
其实她觉得梁江这个小伙子不错,聪明踏实,比七娘的前任情郎好百倍,不过她不敢打包票人性。
如果梁江真考上太学生,又是另一片光景,更何况这几日观察他,在男女之情上完全没开窍,就是个憨憨。
“七娘,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温仲夏轻搂了下她的肩头。
成七娘扬起嘴角,笑靥如花。
过了片刻多钟头后,梁江果然一路小跑过来。
成七娘把定胜糕递给他,微笑道:“这是我们温记的招牌点心,祝你今儿考试必胜!”
梁江喜得摩挲双手,“以前我们县一个富绅儿子考试的时候,他就让下人在考场外面散发定胜糕,可惜我去晚了,没赶上。”
“今儿你赶上了,这可是七娘亲手做的。”温仲夏就是要他记得七娘的好。
梁江闻言立马朝成七娘拱手行礼道谢。
“七娘好意,小生铭记在心,来日必定相报。”
成七娘豪爽道:“等你将来出人头地了,莫要忘记我们温记这群人就行。”
她自始至终不提她自个儿,真是个傻姑娘。
“我要是忘记,天打雷劈。”梁江也是个实在人,发誓脱口而出。
他在店里先尝了三四块,直呼美味,剩下的被他用白布包着带走。为了防作弊,一旦开考,糕点带不进去,等他考完接着吃。
这次各地推举过来的四十多个学子一同补试,考两天,只录前十,竞争也相当大。
杭曜是监考官,这两日和参考的学子一起待在太学。
就算送了定胜糕,成七娘还是不放心,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有空就望向太学,或者拉着来吃饭的学生询问情况。
这些学生又不考,问不出个东西南北来。
两日眨眼而过,下午酉时左右,杭曜和梁江终于一同现身。
别的学生出了考场,那叫一个萎靡不振,梁江看来确实平常干农活多,身体强壮,精神气依旧充沛。
他说考完试洗了把脸就来了,感觉再考两天不成问题。
“那你考得怎么样啊?”成七娘急切地问。
梁江就挠头傻笑,“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把卷子都写满了,一道题没落。”
温仲夏乐了,古今学生都一样,考试就要多写,写满更有安全感。
杭曜开口道:“方才来的路上,我粗粗听了听他的回答,写得还算不错。”
梁江嘴角咧得更大了。
杭博士都这么说了,大伙儿终于稍稍定下心来。
补试成绩出的很快,两日后太学便贴出告示,公布前十名单,梁江以第六名的好成绩成功被太学录取。
众人皆欢喜雀跃,在温记做了一桌好饭好菜,帮梁江庆祝。
“这次真是万分感谢大家,多谢杭博士的提携之恩,多谢温掌柜、徐掌柜,还有成娘子……”
梁江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别看他考前云淡风轻,可到底是读书人,拼尽家底,寒窗苦读不就为了博个前程嘛。
这就像上辈子从贫困山旮旯里考进首都顶尖大学一样,谁能不激动呢?
梁江觉着自己上辈子积了德,到东京后遇到这么多好心人。
于是饭桌上,他鞠躬不停,谢来谢去。
温仲夏笑着说:“你啊该好好谢谢七娘,多亏了她的定胜糕。”
“是,要是没吃定胜糕,或许我考不上。”梁江真心实意又冲成七娘鞠一躬。
“别别,考上是你的实力,糕点就是图个吉利。”成七娘说着在桌子底下暗暗拧了一下温仲夏的大腿,掌柜的就知道开她玩乐。
温仲夏怪叫一声,姐妹下手忒狠了。
杭曜忙放下筷子,问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踢到凳子了。”
杭曜神情关切,“小心些。”
成七娘笑得差点伏桌。
梁江考上后,可以回家报喜,并准备正式入读太学。走之前他被不少落选的学生拉着传授经验,他没什么特别的好讲,就老实说自己考前吃了温记的定胜糕。
传来传去,传得可邪乎了,弄得好多学生跑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