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气得心肝脾肺发胀,头也不回,搀着丫鬟,走得更快了,董氏心慌意乱地跟上。
温仲夏提前安排了马车,让车夫差不多到了时辰便在公主府外侯着。
等她出了大门,却瞧见杭曜站在马车旁边。
她先回身谢过公主府的侍女送她出来,接着走向马车。
杭曜见她脚步有些虚浮,拎着灯笼,快步迎了过来,一靠近,便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怎么来了?”温仲夏笑问。
“你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杭曜觉得今晚的温仲夏有些不太一样,嗓音软绵绵的。
他柔声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温仲夏笑得眼睛半眯起来,捏着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不多,就一丢丢。”
杭曜无声地笑了,她这幅样子明显醉了,说不多,那就是喝了不少。
“来,我扶你上车吧。”
“不必,我自己能上。”温仲夏挥挥手,提起裙摆,摸索着,自己爬上了马车。
杭曜心道,果然是她,喝醉了还是这般要强。
他紧跟着上了马车,温仲夏已经老老实实靠着车厢,闭上了双眼。
杭曜吩咐车夫起步,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借着车内的灯火,他端详着温仲夏,她双颊酡红,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含糊的呓语,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
他头一回看见温仲夏喝醉酒的样子,不发酒疯,安安静静的,似乎完全卸下了平时的设防。
夜里凉,杭曜怕她这么睡冷着,拿了件毛毯,想铺在她的腿上遮一遮寒。
谁知道刚凑近,毛毯还未放下,温仲夏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的眸子漆黑又明亮,眼角泛着一抹红晕,水汪汪的,却又带着迷离之色。
杭曜心跳如鼓,连忙解释:“我只是想给你披下毯子……”
温仲夏却吃吃笑了起来,眼眸弯如月牙。
“你、是、杭、曜。”
“是我,盖上毯子暖和……”
“你……”温仲夏歪着脑袋打量他,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你长得真帅。”
还未等杭曜反应帅为何意,她突然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杭曜顿时呆住,像跟木头似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
痴了。
傻了。
杏仁露、香芋派
马车“咯哒咯哒”行驶在青石板路上, 中秋时节,老百姓晚上出来放河灯,故而街上依然人来人往, 喧嚣不止。
不过此时马车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杭曜错愕半晌, 脸颊上残留的那一抹柔软温热的触感,不断提醒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亲了自己?
不是错觉吧?
意识回笼之后, 蒸腾的热意从杭曜的耳尖瞬间一路烧到脸上。
她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呢?
他现在该如何回应才好?
杭曜脑子里几乎乱成一团浆糊, 可是等他定睛看向引发这一切的女人时, 她已经闭上眼睛又睡去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嘴里嘀咕了一声:“帅。”
帅, 到底是什么意思?
杭曜抓心挠肺一般,却又无可奈何。
他轻轻将毛毯盖在她的腿上, 确保不会冷着, 坐回她的对面。
惭愧的说,他曾经幻想过此种旖旎的场景,只不过在他的想象中,主动的那个人是他。
如今整个颠倒过来, 温仲夏实在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
她醉成这样,醒了之后还会记得吗?
回去的路上,杭曜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温仲夏浑然不觉,睡得可香了。
马车停在温记本店,灯笼依然亮着, 大门半开。
徐袖和二丫一直在大堂说着闲话,听到马车的动静, 连忙起身出来相迎。
不过她们没有等到温仲夏自己跳下马车,而是被杭曜打横抱了下来。
杭曜轻声解释:“她喝醉了,睡着了。”
徐袖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惊讶道:“这丫头怎么敢喝这么多酒的,杭博士,劳烦你了,先送她回房吧。”
杭曜将温仲夏一路抱到床上,有徐袖照顾,他便放心地离开。
二丫送杭曜离开,便去厨房打了盆热水,端回房间。
“杭博士对咱们掌柜的真好,”二丫和徐袖帮温仲夏擦脸擦手,小声说,“方才我瞧他放下掌柜时,轻手轻脚的,可小心了。”
徐袖将温仲夏的手放回被子里,点头感慨:“谁说不是呢,我也盼着他们有个好结果,可夏儿不点头,谁也没法子。”
如果她知道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定会惊掉下巴。
翌日,温仲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脑袋依然有些酸胀。
菊花酒虽香,但真不该喝多。
“夏儿,你醒了。”
徐袖给她端来一杯蜂蜜水,“你说说你,去个螃蟹宴,怎么还把自己给喝倒了?”
温仲夏抿了两口温热的蜂蜜水,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
“别提了,那帮贵妇人真能喝。”她把昨晚宴席上的情况三言两语讲了一番。
徐袖得知韩夫人也在宴席上,吃了一惊,随后听说她接连出糗后,又毫不客气地大笑,韩家人都是活该。
温仲夏喝了半杯蜂蜜水,舒服了不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扭头问徐袖:“嫂子,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好像见到杭曜了?”
“是他去接你回来的啊,他昨儿在店里等到天黑,见你还没回来,担忧太晚路上不安全,主动提出去接你。”
徐袖笑得贼兮兮,“你醉酒晕晕沉沉,最后还是他抱你回房的呢。”
“他抱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