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仲夏嘴角蕴起笑意,道了声谢。
马车门关闭后,杭曜跳上驾驶座,勒了勒缰绳,驱使马儿动起来。
成七娘还在划,她要把船划到码头去,那里停泊着许多样式相同的小船,混在一起外人认不出来。
再把船上和她们有关的东西清理干净,张连虎就算事后起疑,想找这船都找不到。
而杭曜驾着马车也追去了码头,成七娘不是兰姑,她停好船后,还得把她一道接回去才放心。
温仲夏在马车里快速换好衣服,喝了温热的姜汤,整个人终于舒坦了。
约摸两刻多钟头后,杭曜他们便在码头接到了已经停好船的成七娘,一行人直接返回温记。
徐袖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看到她们二人完好无损地下了马车,合手连连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你们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温仲夏拉着她的手,让她莫慌,并快速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通。
得知目前进行顺利,她的心稍稍放下一半。
现在就差兰姑了。
徐袖等待时为了缓解心中焦躁,跑去厨房做了一锅醪糟鸡蛋。
开店这么久,她的厨艺也增进不少,尤其是跟小姑子学了好些新鲜吃食。
这道醪糟鸡蛋好吃养生,里面额外加了红糖和生姜,最是驱寒保暖。
三个人一人一碗。
杭曜没料到自己也有,想分给两位姑娘吃。
徐袖笑道:“博士尽管吃,锅里还有呢,我给兰姑留了一大碗。”
杭曜也就不推辞,道了谢。
醪糟鸡蛋里食材丰富,有红枣片、枸杞和干桂圆,颗颗小米粒漂浮在红黄色的汤汁上。
醪糟就是糯米酒酿,吃起来是酸甜口,加了生姜熬煮后,其独有的辛辣味能去除鸡蛋的腥味,大口喝下去,顺着喉咙直达胃部,啊,真是暖和。
徐袖卧的鸡蛋白嫩圆胖,每人碗里都有俩,全熟的,混着清甜的汤汁,软嫩味美。
“真好吃。”
成七娘扒掉了假胡子,脸还是黢黑,不过不耽误她一口一个鸡蛋,吃得那叫一个香。
一碗醪糟鸡蛋下肚,温仲夏喟叹,可算活过来了。
徐袖一直在门口徘徊,默念“阿弥陀佛”,盼着兰姑安全归来。
杭曜也等了一会儿,温仲夏看了看夜色道:“她没那么快回来,你先回家吧。”
现在已过了子时,再待下去确实太晚。
杭曜思忖片刻道:“那好,不管发生事,明儿你一定要告诉我。”
温仲夏答应他。
成七娘今晚不回家,等博士一走,她也换掉身上的艄公衣裳。
温仲夏让她把衣服和胡子一块塞到灶膛里烧掉,不留痕迹。
整件事只有她们四人晓得,现在还加上一个杭曜。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他丫头们还在后院的房里安静睡觉。
三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听到扣门的声音。
温仲夏上前拉开一条门缝,果然是兰姑。
兰姑一个侧身闪了进来。
关上门后,三个女人全围着她追问:“兰姑你没出事吧?”
“那个狗东西怎么样了?”
“可有好好教训他?”
兰姑已经把伪装的帽子衣服等所有东西换掉,清清爽爽地回来。
她咧开灿烂的笑容,说着:“我兰姑出手自然是马到成功。”
大家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又细问经过。
徐袖这时想起锅里的醪糟鸡蛋,忙道:“我去端鸡蛋,你们千万等我回来再说。”
兰姑这一碗确实够大,她也是真饿了,捧着碗呼噜呼噜,一会儿喝个精光。
“痛快!”
随意用袖子抹嘴,大马金刀的坐着,便开始讲她是怎么对付张连虎的。
“我的刀就那么晃了晃,那狗东西吓得屁滚尿流,字面意义的屁滚尿流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没种的男人。”
兰姑说得绘声绘色。
整件事是温仲夏计划的,那个张连虎不是喜欢仗势欺人,祸害女人嘛,这种人揍他一顿是不会悔改的,就得从他的下半、身动手。
他最在意的那胯、下二两肉要是没了,那才叫诛心。
当然她们不会真的要割了他,不能留外伤,她们不是刽子手。
心理上的威慑也很管用。
起初徐袖有些反对,主要是一个女人去对男人的下、身做那种事,实在太不妥当,超出她的道德认知。
不过兰姑却跃跃欲试,她以前长年走镖,成日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对男女之防本就没有那么在意。
对于很多底层老百姓来说,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远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在乡下,许多妇人露着胳膊大腿下田做事,司空见惯。
看男人的身体就更不叫事儿了,别说张连虎还留着一片裤、裆,就是全扒了,兰姑眼睛都不带眨的。
兰姑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温仲夏为她量身订做了贼人伪装,鞋子里塞了好几层垫子,帽子加高,肩膀里面塞了衣物,目的就是让她看着比平时还要高,还要壮。
兰姑大江南北都去过,学了不少方言,随口就能来上几句。
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张连虎。
兰姑扮抢劫的贼人,不仅不慌,还很兴奋。
自从镖局解散,许久没干这般刺激的事了。
只可惜张连虎太孬,那么一吓就晕了,不过瘾。
兰姑原本还想接着教训他,但恐拖久了生变。
于是按照温仲夏交代的,将半边身子裸着的张连虎扔到了岸上。
没错,兰姑扔他时,还是把他的裤、裆给扒了,让他丢个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