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没完,张连虎被抬回家的情况还不清楚。
“这简单,我待会儿去张宅附近打探一下,”兰姑轻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丫鬟、小厮肯定议论纷纷,想问出点事不难。”
“兰姑你收徒吗,我想拜你为师。”成七娘又是满眼崇拜。
温仲夏也笑道:“我这护卫招得值,一个人干三份活,我要是不给你涨工钱,别人定要骂我黑心掌柜。”
兰姑立马顺着杆往上爬,“你们都听见了,掌柜的要涨我工钱,不能赖账。”
四人笑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兰姑去张宅,杭曜就带来了第一手的消息。
他也不放心此事,一大早便让自己信得过的小厮去张宅和衙门打听。
昨夜张连虎被横着抬回去后,张家彻夜未眠,喊了好几个大夫上门。
不知道他是被吓的,还是冻的,说了半宿胡话,大夫全力诊治,总算在天亮后平稳下来。
人还是很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中书舍人张渐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大发雷霆,放话一定抓住那贼人。
但是官差调查了出事地点后,却一无所获。
“张连虎清醒后,可能会说出你也在场,官差定会来询问你。”杭曜提醒她。
温仲夏早有准备。
“张衙内是我们温记的熟客,那日他说是他生辰,差爷,他是大官的公子爷,我一个小商女也不敢拒绝啊。”
包厢中,两个官差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温仲夏回忆事情经过。
温仲夏今儿未施粉黛,唇色格外苍白,时不时手帕掩嘴咳嗽两声。
“大晚上的,我也不知道船划到了什么地方,突然撞到一艘船,跳上来一个特别高大的贼人,约摸九尺高,他的胳膊一个能顶差爷俩,拿着大刀,真正吓死人。”
官差嘴里咬着泡芙,手上记录不停:贼人高大,九尺,胳膊粗壮,大刀。
“那贼人先抢了衙内的钱财,又对我出言无礼,我宁死不从,跳入河中,可怜菩萨保佑,竟让我捡回一条命。”
温仲夏想起那晚凶险,眼中泪点闪闪,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官差看了心疼不已,天杀的贼人,天杀的混蛋衙内,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徐袖替她拭了拭眼角,握着她的手叹息道:“差爷,我妹子本不想去的,只是你们知道的,不去的话那张衙内……”
她没说出口,但懂得都懂。
“我妹子几天都没睡上一个安稳觉,又病着,大夫说是寒气入体,惊吓过度,唉差爷可一定要抓住那贼人,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官差听了她们俩的一番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连虎的烂德行在他们一帮衙役中早就尽人皆知,这回又觊觎起温掌柜的美貌,起了歹心。
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这就是活该。
当然后半句他们没有说出口,只是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温掌柜,平日里你就待我们兄弟很好,每回巡逻到这边总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又是杭博士的朋友,我们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让那贼人牢底坐穿。”
温仲夏感激不尽,“那就多谢差爷。”
“另外此事还麻烦差爷莫要声张,我怕那贼人找上门来寻仇。”
官差一口答应。
临走时,她又让丫头给他们包了一大包泡芙和蛋挞,官差乐呵呵接了,满意离去。
基于温仲夏精湛的演技,再加上平时人品口碑没得挑,官差没有丁点怀疑过她。
而是集中精力去找那个抢钱的男人,又高又壮,可能瞎了半只眼,不会说官话。
他们十分怀疑那贼人是北方边境逃难进京的流民。
流民可就不好找了,这些人往往没有户籍在册,平日里东躲西藏的。
东京足足有百万人口,黑户数不清,怎么抓啊?
据杭曜在衙门的熟人透露,现在他们对外找还是继续找,但不会花太多精力,更多是应付中书舍人。
毕竟没闹出人命,算不得大案,官府里的案件多着呢,年底了本来人手就不够,总要有个轻重缓急。
张渐再气也没法子,官是官,但做事还是靠这些小吏。
这件事发生后,张连虎听说被父亲关在家里,或许是怕再出事,或许是无颜见人。
总之温仲夏暂时是清净下来,八仙楼的胡掌柜也松了口气,巴不得他一辈子不出现。
“要学打先扎马,马步扎不好就算学了拳脚也是花架子。”
兰姑背着手,在一排扎马步的女孩儿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伸手纠正她们的姿势。
“胸要平,背要直,腿也不要抖撒。”
杨金花小脸苦巴巴,“我也不想抖,我控制不住嘛。”
都怪掌柜的,说什么女孩子最好学几招拳脚防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她们也觉得兰姑打拳很威风,学拳脚应当挺有趣的,一个个举手报名。
兰姑给她们安排了不少练习方法,跑步、扎马步都是基础,每天早上练上半个时辰。
扎马步比想象中要累百倍,就这么半蹲了一会儿,她们的腿就开始抖啊抖。
后悔。
早知道不凑这个热闹,多睡一会儿不香么?
更可恶的是,提出建议的掌柜却可以不练。
因为她好像也会几招,不晓得从哪里学的。
仗着自己是掌柜,太贼了吧!
这会儿她们在这里苦哈哈,温仲夏就承包了厨房,好像在炸东西,浓郁的香味从厨房飘了过来。
双重折磨。
正当她们即将坚持不住时,温仲夏拎着一篮子油条,笑吟吟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