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吃了。”
她把鸭掌鸭信推远了一点,对不住,暂时不想看见你们。
兰姑眨巴眼睛,小丫头的心灵还是脆弱了点。
得,她受累,多吃点。
“原来那包子里还下了药,真吃了半刻钟必定晕死过去……”
杭妍不吃鸭掌,改拿了块南瓜干慢慢嚼着,试图压压嘴里的涩味。
这种南瓜干瞧着平平无奇,味道出奇的很好。
南瓜切成长条后,先晒干,拌上辣椒蒜蓉和糯米粉调和而成的酱料,蒸熟,再反复晒干。
晒干的南瓜条脱水一大半,颜色也成了红褐色。
南瓜干刚入口有点硬,难咬,非常有嚼劲,但越嚼滋味越香。
起初不觉着,嚼着嚼着那股浓郁鲜香的辣味涌上舌尖。
吃不惯的人可能会被这股后辣的劲儿刺激到,但适应后,绝对会欲罢不能。
南瓜干可以当零食,亦是颇受欢迎的下酒小菜。
杭妍被辣味激得连连吐舌头,登时又忘了方才作呕的感觉,食欲都被打了开来。
她又馋上了那碟鸭信鸭掌。
一边听兰姑讲他们大战做人肉包的雌雄双煞,一边又悄悄伸手去摸。
兰姑瞥见她的小动作,忽然停下话头,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那只摸到了碟子边缘的小手。
杭妍尴尬一笑,为自己找补,“我不吃鸭掌,吃个鸭信,人肉包子里应当不包舌头吧。”
兰姑故意挑眉:“那可说不定。”
杭妍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瞬,兰姑哈哈大笑。
“丫头逗你呢,我又没吃过,里面有啥东西我哪知道。”
温仲夏问她,“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
兰姑坦诚道:“我也是听一个老镖师讲的,那时我才七八岁,我估摸着他也是夸大,你知道的,男人老了就爱吹嘘年轻时的事,咱们听听便是。”
“无妨,即便是假的,我也要记。”
杭妍自然不会照搬,只是借个型,她已经在脑海里畅想笔下女主人公会如何解决。
“……经过一番恶斗,那一堆贼夫妻被扭送官府,听说镖局还得了一大笔赏钱。”兰姑道。
温仲夏笑着说:“不会最后这趟镖到手的钱,还不如抓两个贼人挣的多吧。”
众人纷纷乐了起来。
“温掌柜聊抓贼呢,好兴致啊。”
张连虎的突然到来,打断了大家欢乐的氛围。
温仲夏站起身,看着男人的样子,微微挑眉。
才过去半个月,这位张大衙内瘦了一大圈,眼底乌青,精神萎靡,愈发显得尖嘴猴腮。
张连虎也眯着眼睛打量她,面色红润,好的不得了。
什么惊吓过度,什么寒气入体,狗屁!
威胁
温仲夏看得出张连虎来者不善, 从容开口:“张衙内来了,快请坐,想吃点什么, 我亲自给您做。”
张连虎道:“你觉着老子今儿像是来吃饭的吗?”
“原来衙内是来谈事的,行, 要不上二楼谈,或者你想在大堂谈也成。”温仲夏笑容不变。
吓唬谁呢, 她可不怕这个。
尽管过了饭点, 但还有几桌客人在喝下午茶, 此时纷纷向这边张望。
张连虎脸色沉了沉,抬腿就往楼上走,并扫了两眼还在啃鸭掌的兰姑。
兰姑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
温仲夏跟着上楼, 冲丫头高声吩咐:“去给张衙内准备茶点,马上送来。”
有小丫头应声跑开。
兰姑稳如泰山, 朝杭妍说:“怎么不继续写了?”
杭妍收回目光, 呆了呆,“你方才说到哪里了?”
兰姑提醒了一下,她赶紧写下来,但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兰姑, 那个姓张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温姐姐不会有事吧?”
兰姑扫了一眼二楼,轻笑道:“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有我在呢。”
此时,张连虎随意进了间雅间,房门被他甩得哐当作响。
温仲夏道:“张衙内是在哪里受了气, 发这么大火?”
张连虎回身看着她,骂骂咧咧:“少跟我这儿装糊涂, 我今儿来干吗你该清楚得很。”
“我实不知啊。”
温仲夏满脸无辜,“上回出了那事后,我听说衙内福大命大,死里逃生,我真是为你松了口气,哪知道衙内今儿一来便兴师问罪,我不明白。”
张连虎半眯着眼睛,对,就是这副柔弱无辜的可怜样子,把他给骗惨了。
“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从哪里找来的船和艄公,为什么非要把船划去那个犄角旮旯?”
温仲夏道:“我在河边找的,那个艄公说划了几十年,闭着眼都能在汴河划个来回,至于那晚他怎么划的,当时我坐在船舱里面,我哪里知道。”
“那船行进的方向是你定的,你会不知道?”张连虎不相信。
温仲夏捂着嘴大惊失色,“衙内你怀疑那晚的事是我做的?”
张连虎哼了一声,他就是这个意思。
“当时我差点淹死在河里,要不是有好心人路过拉我一把,今儿衙内看见的便是我的墓碑,我害我自己,我图什么啊?”
温仲夏的语气饱含委屈和控诉,就差指着天喊自己比窦娥还冤。
张连虎暗暗揣测她话里的真实性。
原本他确实以为温仲夏和他一样,倒霉遇上了贼人,是受害一方。
可是当听到手下来报,温仲夏跳河之后不仅啥事没有,仅过了几天便照常做买卖。
与此同时他这边派出去的人以及一众官差几乎快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那贼人的半根毛都没找着,而那个划船的艄公也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