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渐看到儿子这幅惨样,顿时脸色大变,“是谁,谁害了我儿?”
“就是那个女人,她是凶手!”张连虎指着温仲夏大骂。
张渐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人,暂且息怒,”杭起远走下堂来,先喊人给张大人看座,又道,“这桩案子本官正在审理,是非曲直,还得等审清楚才能下定论。”
“我儿都伤成这样,脸都毁了,杭大人不直接把凶手抓起来,还审什么审?”张渐愤愤道。
听说儿子被人抬着进了开封府,全家大乱。
上回遭难还没过去多久,竟又被刺伤,还与同一个女人有关,张渐此时看温仲夏,满眼恨意。
这个女人天生与他家犯冲。
杭起远可不会被他吓着,开封府是他的地盘,波澜不惊道:“张大人,令郎受伤不假,但他可是被告。”
“什么?”
张渐大惊,回头看向儿子,张连虎心虚地不敢对视,目光左右飘移。
张渐心里咯噔一下。
杭起远简单复述了一下温仲夏的控告,“当然本官不会偏信一方之言,只不过令郎目前只有口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得拿出更多实证来才行啊。”
“还要什么实证啊?”张连虎气冲冲道,“凭什么她随便说就行,我们几人的口供就不作数啊,杭大人,你这是徇私包庇,因为你儿子也在……”
“别胡说!”
张渐斥了他一声,冲杭起远道,“杭大人,他现在伤成这样,脑子都不清楚,就算有心申辩,也无能为力啊,您看这深更半夜的,案子是不是白天再审为好?”
张连虎马上明白父亲的意图,当即捂着大腿伤处叫唤起来:“好痛好痛,我快不行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叫着叫着竟然头一撇,晕了过去。
兰姑眉心一蹙,为了拖延,竟然装晕,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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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张连虎不晕, 杭起远也明白这桩案子一个晚上审不明白。
于是便也借着这个由头,宣布暂停,明儿再审。
只不过涉嫌行凶伤人, 双方当事人暂时不能离开府衙。
连张渐为受伤的儿子求情,杭起远也没点头, 只是同意张家自己请大夫来诊治。
杭曜只是去找温仲夏,严格来说和案子本身无关, 可以离开。
他也必须离开, 外面还有温记一帮人在焦急等待。
走出府衙大门时, 已经过了深夜子时。
白天下了场雪,夜里愈发寒气逼人,徐袖和二丫、杨芝等人拎着灯笼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心焦极了。
终于看到杭曜出来,徐袖飞奔过去, 急忙问:“博士, 现在怎么样了?夏儿为什么没出来,听说她摔了马,有没有受伤……”
杭曜安抚道:“徐嫂子别担心,大夫已经看过了, 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大碍,兰姑他们都没事。”
听到这,徐袖的心才稍稍回落,又问:“那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二丫也道:“掌柜的他们明明是被害的,难不成官府还要把他们关起来不成?”
“他们是当事人, 未调查清楚之前,暂时得留在府衙, ”杭曜解释道,“放心,他们被安排住厢房,不是关进大牢。”
“怪我,白天我就该拦着她,”徐袖还是红了眼眶,“摔车又摔马,就算皮外伤肯定也不轻啊,这么冷的天,没人照顾怎么行?”
她哽咽道:“杭博士,你能不能和你父亲说说,让我进去照顾她。”
“对不住,府衙有规定,我也无能为力。”杭曜道。
“她让我给嫂子捎句话,让您千万别慌,温记两家店得照常经营,还需要您坐镇。”
“开封府不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事情一解决她就能回家。”
杭曜再三保证一定会护着温仲夏,不让她受委屈。
听完杭曜讲述方才公堂上发生的经过,徐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说得对,她在外面不能拖夏儿的后腿,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可以去找长公主,找荣秀县主,或者伍老爷帮忙想想办法,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试。
“我现在回去给他们准备换洗的衣裳和吃的,麻烦杭博士明早帮我们送进去。”
杭曜点头答应。
送走徐袖等人,杭曜没有走,而是掉头回府衙,径直去了父亲办公的廨房。
果然,杭起远双手背在身后,正在等他。
“父亲。”
“把门关上。”
杭曜照做。
杭起远沉默地望着儿子,良久才叹息一声,满肚子的气化作无奈。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就算骂他也骂不出东西。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件事?”
害父亲操心,杭曜其实也心生愧疚,老老实实把今儿自己去找温仲夏的经过一五一十讲清楚。
杭起远敏锐地抓住重点,“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张连虎?”
杭曜道:“张连虎一直对夏……对温仲夏意图不轨,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糊涂!”杭起远道,“发生这种事,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来报案?”
杭曜回他:“不是不想,只是当时那种情况即便报了,衙门也定不了张连虎什么罪,流言蜚语反倒可能会毁了姑娘的名声。”
杭起远顿了顿,他说的不无道理。
“但是你也该和我通个气,万一发生个什么事我也有心理准备,而不是像现在措手不及。”
杭曜低垂着脸,直接道:“儿子知错了。”
此时此刻绝不能和父亲对着干。
杭起远狐疑地看着他,忽然问:“你老实告诉我,今儿这件事和上回张连虎游船被袭一事有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