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深冬,就这么压一晚上,明儿就能得到一个非常瓷实的大肉块。
猪肉头和猪耳朵紧密相连,不分你我。
沿着侧面切成薄片,肉中带筋,筋包裹着肉,斑驳的条纹还微微透着光。
肉质紧实,软嫩弹香,有嚼劲,汁水被压出去了,只剩下醇厚的肉香,吃了没有说不好的。
二丫道:“掌柜的,快别说了,我们更馋了。”
一小块猪耳朵不够解馋啊。
温仲夏按了按青石板,笑道:“明儿就能吃上了,保管比我说的还好吃。”
几人正收拾着后厨,兰姑跑来传话,一脸促狭,“掌柜的,杭博士找。”
“他不是已经回家了么,咋又回来了?”温仲夏擦擦手,往外走。
兰姑忍着笑道:“舍不得呗。”
话毕,被温仲夏捶了一拳,兰姑笑得更欢。
温仲夏径直走到大堂,杭曜快步迎了上来。
看他那般急切的模样,温仲夏莫名有些羞涩,两人才分开一会儿,不必这么黏人吧。
“夏儿,天大的好消息,官家要起复令尊了。”
温仲夏蓦地瞪大双眼,“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盯着杭曜,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杭曜笑道:“官家今儿已经在朝会上下旨,要调温大人父子回京,千真万确。”
旁边的兰姑她们立马欢呼起来,“掌柜的,恭喜恭喜,这是大喜事啊。”
徐袖从柜台后面站起身,满脸不敢相信,“杭博士,你你说的是真的,莫要诓我们?”
杭曜笑道:“徐嫂子,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方才回家,父亲便告知他这件事。
他不想再等一晚上,当即叫了马车,又赶回温记报喜。
徐袖的脸霎时红成一片,喜极而泣,“老天爷开眼了开眼了……终于让我们等到这一天……”
温仲夏也抑制不住的激动,嘴角高高上扬,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那本《宾州纪胜》早就呈上去了,官家又悄摸到她店里吃过饭,但迟迟不见动静,她还默默腹诽皇帝的心思真是难猜。
没想到好消息突然降临。
她飞快追问朝会上到底什么情况。
杭曜知道的都是父亲告诉他的,原原本本转述给她们。
得知冯坞等几位大人出声支持,温仲夏感慨万千。
这份情,温家会记得。
“那那他们……几时能回来?”徐袖又哭又笑,说话都不利索了。
杭曜道:“官家这两日便会派人将旨意往宾州送,走官道的话,明年开春他们应当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快了快了。
今儿依旧寒风凛冽,但徐袖此刻丝毫不冷,反倒热血沸腾,有些燥热。
她坐不住,欢喜地来回踱步,嘴里叨叨着:“算来没几天了,他们回来住哪儿啊?咱们是不是得租个宅子,租哪儿好呢……”
温仲夏看得好笑,拉住她的手,“嫂子,再快也是年后的事了,别急,咱们时间有的是。”
在她一番安抚下,徐袖平静了不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我实在太高兴了。”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庆祝。
温仲夏略一思考,拍掌道:“从明儿开始,温记连续三天全场打六折。”
油条包麻糍
温记百味全场六折大酬宾, 顾客们自然欢喜,但这还不到过年呢,大家都猜肯定是主家有喜事。
不过温仲夏提前和丫头们交代好了, 父兄要调回来一事暂且捂着,对外一律宣传是庆祝温记酒楼年后开业, 提前造势。
不能太高调,以免中间再出幺蛾子。
当然温记酒楼的重装工作确实全部收尾, 温仲夏十分满意。
尤其是那个点心区, 装潢完毕后, 令人眼前一亮,大伙儿都说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陈设布置,新颖好看。
温仲夏给马大叔和他的手下付完工钱, 又包了一个大红封。
老马他们忙完这单活,置办了满满当当的年货, 还专门到温记买了不少糕点, 欢天喜地的回家准备过年。
还未到除夕,大街上已经开始有浓厚的过年气氛,左邻右舍碰见了问一问年货买好了没,不是急事的话总能得来对方懒洋洋的一句“过完年再说”。
“哎呀杭博士, 你不是才吃饭嘛,再使点劲啊。”
温记后院里,几人正围着一个石臼打麻糍,杭曜溜达过来,心生好奇,撸起袖子也想试试。
他和温仲夏好上后, 现在每次吃完饭都要到后院转转,跟进出自己家似的, 已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大家也习以为常。
打麻糍看着简单,其实颇需要一些力气,不常干活的人捶打几下手便发酸。
杭曜自觉打得不错,可是兰姑还是觉得太慢,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从他手里拿回杵槌。
“杭博士,你这慢悠悠的不行啊,客人几时才能吃上麻糍,瞧我的吧。”
兰姑是打麻糍的好手,一下一下,手里的大杵槌仿佛没有重量,又快又有力,虎虎生威。
杭曜暗暗佩服,巾帼不让须眉。
朝旭则在旁边帮着打下手,兰姑捶打几下,她就将石臼里的糯米饭团翻个面,直至将其打成粘稠的泥状,看不到任何一颗糯米粒。
刚刚打好的麻糍洁白软嫩,香糯弹牙,贼好吃。
温仲夏这回要卖的不只是简单的麻糍果,而是油条包麻糍。
长条状的麻糍抻长铺在油条上,撒芝麻和黄豆粉,来一点花生碎更香,再将油条对折,油纸一包,好大一团。
刚做好几个,马上给大堂等着急的客人送去,另做了几个拿去犒劳院子里辛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