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和离这事不止韩家,传到娘家也闹得一阵鸡飞狗跳,父母兄弟骂过、吵过,还有她的几个闺中姐妹也不理解,极力规劝。
是她铁了心要和离,所有人都拗不过她,再加上韩则仁的配合,说通了他父母,才最终事成。
“能不能新生,我也不知道,但是拿着府衙盖章的和离书离开韩家时,我真真切切感到如释重负,呼吸都顺畅了。”
董氏坦然直言。
温仲夏忧心道:“那你去庄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令尊令堂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是在惩罚你?”
尽管大宋律例规定只要夫家同意,府衙盖章,夫妻可以和离,但和离的女人即便回家,得不到父母的谅解,日子也难过。
董氏摇头,“我父亲还在生气,母亲心疼我,已经不再说什么,只成天叹我这辈子命不好,遇人不淑。”
董家也是官宦人家,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和离回家的女儿。
只不过董父在朝为官,和韩家和离一事传开后,他觉得脸上挂不住。
再加上董氏自己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为了家宅宁静,是她主动提出要去城外的庄子暂住,打算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董氏见温仲夏脸上有些担忧,弯了弯眼眸道:“其实去庄子住挺好的,这一年多我困在后院,实在憋闷得慌。
去到田园自然中,舒展身心,摘摘榆钱,种种花,不必在乎世俗礼仪的枷锁,过另一种生活,也许我就真的能像你说的,重获新生。”
“温掌柜,你不必为我担心,现在的结果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了,至少不用出家为尼。”
她凑近温仲夏神神秘秘道:“尼姑庵里要餐餐吃素,其实我也不太受得了。”
温仲夏噗嗤一笑,她还能开玩笑,看来心情不错。
“董娘子,咱们现在算是朋友吧?”
“我一直当温掌柜是朋友。”
温仲夏含笑道:“你去庄子散心,我支持你,不过如果哪天你在那边待腻烦了,回城后尽管到我这里来玩耍,我这里一大帮女孩儿,叽叽喳喳,包管你一刻都无聊不起来。”
董氏眼底溢出笑意,“一言为定,温掌柜要是哪天得空,也欢迎来庄子做客,我家庄子有田地、果林,好多新鲜食材,你这个大厨肯定喜欢。”
温仲夏自然点头,两个女人做了约定。
知道她出城的日子后,温仲夏又送了她好几包小吃、糕点,不收钱,弄得董氏很不好意思。
临走时,她回眸浅笑,告诉温仲夏一句话:“对了温掌柜,我还没告诉你,以后别叫我董娘子了,我的名字叫董清姿。”
不是韩夫人,也不是董氏,是董清姿。
臭鳜鱼
“掌柜的, 这些是他们才写好的书稿,给您过目。”
管事的把一摞纸递给曹阿六。
曹阿六拿到手,起先看得仔细, 越往后纸张翻得越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这都写的什么东西?”
管事小心翼翼回答:“按您的意思, 都是武侠,主人公至少都会好几种神功咧……”
“鬼扯!”
“不是写几个绝世神功就叫武侠, 还什么伏虎拳, 明摆着仿温记的降龙十八掌, 这帮书生能不能动动脑子?
就这个开头,我都看不下去,怎么吸引客人啊?”
曹阿六气得将书稿一把丢在桌上, 乱七八糟散落一堆。
管事道:“掌柜的,您别急, 他们没写过这种话本, 搁以前谁也没听过武侠啊,让他们多写写,兴许很快就有灵感了。”
“不必,重新找人, 这几个写得太差,我没那个闲工夫等他们进步。”
“掌柜的,可这都是换的第二批了……”
“东京这么多书生,我就不信找不到几个会写话本的。你们把眼睛睁大点,要找那些肚子里真有墨水的,别会写几个字就拉到我跟前现眼。”
“掌柜的, 即便找到了,他们三五天也写不完, 咱们还是要等。”
“先去找到瞎说。”
管事喏喏应声,心里抱怨连天,换了好些人,话本故事写了厚厚一迭,掌柜的却丝毫不满意。
他非要找能和温记酒楼那个武侠话本着书人比肩的,那岂不是得文曲星转世?
上哪儿找去啊,真是难为死他们底下办事的人。
曹阿六不管这些,既然客人喜欢听武侠故事,那他们也要搞。
路平说过那个射雕的故事是温仲夏给他的,着书人姓查,可他派人四处遍寻,也没有找到这位查先生的任何踪迹,自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写过其他话本。
有些茶楼、小酒楼直接照搬温记的说书,曹阿六很不耻。
他要搞一个新的故事,只不过找来的那帮书生没一个中用的。
眼见着八仙楼看歌舞的客人确实有不少跑到温记去,曹阿六心里不可能没有隐忧。
不过管事说的也有道理,即便现在真寻着一个有本事的,等他写完一部话本,得到猴年马月去?
曹阿六思忖片刻,叫住正要出门的管事,吩咐道:“人你们继续找,话本继续写,另外找个戏班子过来。”
暂时说书比不上,八仙楼还可以唱戏啊,东京爱看戏的老百姓也相当多。
温仲夏得知八仙楼的新一步动作后,不禁感慨,马行街的酒楼真是太卷了。
相扑、歌舞、唱戏,过几天杂耍也得安排上,百戏齐上阵。
温仲夏决心则以不变应万变,等《射雕》说完,她预备给客人换一个类型的故事,保证客人听不腻。
她上辈子看书很杂,正琢磨着下一本说一个惊天动地的人妖虐恋,还是阴森可怖的鬼故事时,就有人主动把话本子递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