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花道:“已经叫人去他家了。”
然而片刻钟头后,路平和去找他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回到酒楼,路平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幞头都歪了。
“怎么了这是?”杨金花一眼看到二人,小跑过去。
小丫头快速道:“不得了了金花姐姐,有坏人追杀路先生。”
“什么?光天化日谁这么大胆,这是马行街,不要命了。”杨金花顿时横眉竖眼,袖子一撸就要招呼人抄家伙。
坐在他们附近的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
路平喘了几口气,摆摆手解释,“误会,不是追杀,只是几个小孩儿闹着玩而已。”
小丫头道:“他们都冲您砸石头,哪有这样闹着玩的?”
徐袖也发现门口的动静,走过来询问。
路平将方才的事一一道来。
他现在换了住处,离酒楼近得多,可以步行到达酒楼。
像往常一样出门,可是在经过一个小巷子口时,突然冲出来四五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男孩,对着他骂骂咧咧。
路平没忍住斥了几句,他们恼羞成怒,竟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他。
正好酒楼的小丫头寻过来,俩人奔进街上人群中,匆匆跑回来。
徐袖问他:“先生,他们骂你什么?”
路平把幞头扶正,叹息道:“也没什么,就是说我沽名钓誉之类的话,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另外他们还嚷着说八仙楼的潘先生才是真正的说书名家。”
徐袖哦了一声,原来是八仙楼说书先生潘为良的脑残粉。
八仙楼的曹阿六为了应对温记酒楼的说书,广寻书生写武侠故事,终于被他折腾出来,又花重金请来颇有名气的潘为良先生来说书,开讲后确实为八仙楼吸引了许多顾客。
潘先生本就有不少拥护者,如今更甚,其中有少数人性情乖戾、行事极端,将同样说书很受欢迎的路平视为竞争对手,前儿在路平说书时,甚至直接在台下滋事。
没成想这些脑残粉今儿敢在大街上堵人、砸石头,明儿是不是敢直接上刀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温记的丫头们喊着要去八仙楼要说法。
正在此时,没成想那几人竟追了过来,站在酒楼门口十几步外。
“哎哟姓路的,一个大男人躲在一群女人身后,哈哈哈原来是个靠女人的怂蛋子……”
“就这配和我们潘先生打擂台,谁还不会说武侠啊,趁早认输滚蛋……”
“还真以为自己成人物了?少丢人现眼了!”
污言秽语,连客人都听不下去,走出来指指点点,但那几个半大不大的男孩丝毫不在意。
徐袖眉头紧皱,想起“脑残粉”这个词是夏儿告诉她的,如今想来真是十分形象。
真想晃晃他们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杨金花气极了,当场骂过去:“瞧着一个个穿的人模人样,却满口污秽,有爹生没爹养的玩意儿,敢在温记门口闹事,你真当我们吃素啊!”
对面一男子身形微胖,呛声道:“哟哟这便是温记的待客之道,大伙儿都来看看啊……”
“放屁,你们又不是温记的客人……”
又有一男子抢话,“谁说的,我们本来打算进去吃饭,怎么不是客人?一个跑堂的当众辱骂客人,还想做买卖,赶紧倒闭吧。”
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路平不想因为他,误了温记的声誉,小声劝说:“徐掌柜,这事算了吧,这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好。”
徐袖面色沉静道:“上回我们便忍了,再忍下去,他们愈加得寸进尺,以为我们酒楼的人好欺负。”
“没错,欺到头上来了,这口恶气咽不下。”
“要不是兰姑跟着掌柜的出去了,她一个人能单挑他们一群。”
几个丫头群情激奋。
“夏儿说过一句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徐袖道,“今儿便让我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这半年多来,她跟着兰姑也学了几招棍法,谁怕谁!
那几人还跳着脚喊让路平赶紧滚蛋,忽然收声,只见温记的徐掌柜手持一根虎口粗细的长棍,在一众丫头的护卫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徐袖停在他们几步之外,长棍重重落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
“你们……你们干吗,想打架啊?”他们陡然一惊。
温季春赶到温记酒楼时,发现门口围了一圈人,等他挤进人群,便看见自己近三年未见的娘子,手握长棍,神色凌然。
对面几个男的脸色煞白,明显被吓的不轻。
重逢
“你们……你们干吗, 想打架啊?”
“大家看看了,温记的掌柜当众打客人,还有没有王法……”
这几人方才还口出狂言, 一见对方抄着家伙出来,马上又有些怂了, 但依然嘴硬。
“你们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先来挑事!”杨金花气冲冲。
徐袖稍稍抬手, 丫头们安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 扬声道:“各位客官叨扰了, 今儿这事还请客官听完后评评理。”
“这几位小哥前几日曾来我们温记酒楼吃饭,我们以礼相待,可他们却目的不纯, 故意捣乱,对路先生出言不逊。”
有几位老熟客点点头, “有那回事, 当时我就在场。”
“念在他们年纪不大,当时我们没有过多追究,没想到今日他们变本加厉,竟然当街围堵路先生, 不仅恶语相加,甚至动手伤人。”
“这些日子承蒙各位厚爱,我们酒楼的路先生在说书上得到大家的小小认可,然而这几个人自称是潘为良先生的拥护者,就因为眼红路先生受欢迎,便打着为潘先生出头的名义, 肆意攻击谩骂同行,毫无底线, 简直是无耻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