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上午的空间时间,温仲夏又去了趟菜场,寻摸了一番,买了只大鹅回来。
小食摊上条件有限,她便决定做道简单粗暴,但又好吃极了的铁锅炖大鹅。
大鹅剁成块后,足足有小半锅的量,焯水去腥,煸炒出油脂,水没过鹅肉,小火慢炖。
随后做花卷,面团擀成薄饼,抹上椒盐和一大把葱花,卷成团,再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拿起一个小段,拉长,捏住两头,往相反的方向一卷,头再挨着头,中间像绽放的花瓣一样,椒盐花卷便做好了。
等到铁锅中的汤汁收到一半时,往里丢上几个切滚刀块的土豆,再把一个个胖乎乎的花卷盖在鹅肉上,合上锅盖继续焖。
温仲夏是算好了时间的,等到太学快要中午散堂的时候,这大鹅也炖好了。
光鹅肉就用了两个大瓷盆来装,花卷又装了一盆。
三大盆都是满满当当的,应当够秦迁他们吃个饱了。
只不过温仲夏才把炖大鹅和花卷在桌上摆好,没等来秦迁他们,杭曜先到了。
他看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盆酱色的鹅肉,奇怪问:“你们两个吃得了那么多?”
“这不是我和嫂嫂吃的,”温仲夏笑道,“是我给秦迁、曾年他们几个学生做的,昨儿他们帮了大忙,我就请他们吃顿饭。”
杭曜闻言眉尾耷拉下去:“没有我的份吗?”
他这个略显委屈的神情,温仲夏仿佛看见了小狗。
她解释道:“之前杜先生那事,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再加上这次你也帮了我的忙,又欠你一个人情。我想找机会好好请你吃一顿,今日只是做了道炖鹅,其他也没做什么,我怕你嫌弃太简薄。”
杭曜直接道:“我不嫌弃。”
“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不过得稍等一下,等秦迁他们来了一起吃。”
“好。”杭曜不客气地坐下。
温仲夏:……
幸好做得够多,实在不够吃,她再添点别的吃食。
于是等秦迁、曾年,还有昨儿一同帮忙的两个同窗满脸兴奋地跑来时,就看见那原本给他们准备的炖大鹅旁边,坐着一尊大佛。
再是大佛,也得坐下,那炖大鹅太香了。
虫子事件查清之后,中午的客流量马上又恢复起来,温仲夏忙地手不停,还有其他学生眼馋那炖大鹅,可惜温娘子说那是非卖品。
秦迁、曾年等四人在杭曜的对面,等博士先动筷后,他们才一边战战兢兢,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鹅肉。
太好吃了!
大鹅炖得肉烂脱骨,肉质鲜嫩细腻,滋味咸香,香而不腻。土豆更是一夹就断了,成了软糯的泥状,吃到嘴里是沙沙绵软的口感。
花卷格外的喧乎,蓬松柔软,单吃有浓浓的椒盐和葱花的香味,底部又浸泡了鹅肉浓稠的汤汁,特别入味。
啃一口鹅肉,咬一大口花卷,觉得不过瘾的话,再把花卷往汤底里沾一沾,美味极了。
秦迁吃着吃着,都快忘记对面坐着的是最怕的杭博士了。
再一抬头,嘿,杭博士竟然也上手了。
这才对嘛,拿着花卷吃,才像个北方爷们。
温仲夏稍微得了个空,回身,发现那三大盆几乎快被他们吃光了。
她笑了笑,问杭曜:“杭博士,你们商量好了怎么处置他们吗?”
杭曜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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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觉被退, 杭曜其实心有不忍,但无可奈何。
如果只是初犯,他会向监丞恳求网开一面, 不过如今他是屡教不改,错上加错。
尤其是他给同窗吃食里放虫子, 陷害他人,对于齐监丞来说, 比赌钱还不能容忍, 他不允许太学里有这种不仁不义, 心术不正的学生。
如此严厉的后果,也是给其他学生一个警醒。
不过到处置吕大郎时,出现了异议。
黄铜声称吕大郎在膳堂做了多年, 学生喜欢吃他做的菜,身为掌勺大厨, 一旦离开, 膳堂可能周转不开。
而且吕大郎本心不坏,如果他真心肠歹毒,完全可以教郑觉在吃食里放泻药。
他没有这么做,又能坦然认错, 积极补偿,黄铜便提议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一个警告,再扣三个月的月钱,留用察看,以观后效。
“什么狗屁理由!”秦迁气得挥手,手里夹的一块鹅翅膀差点飞出去, “他是下黑手的主使唉,这种歹人, 扣月钱算个屁惩罚。”
杭曜看了他一眼。
秦迁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爆粗口,低头:“学生错了。”
“博士,你们不会同意了吧?”曾年也道,“谁说我们爱吃吕大郎做的菜啊?就是有他这种人在,膳堂才会越来越难吃。”
“他们中饱私囊,偷工减料,我们反应了那么多次,做的东西还是难吃,不过是有庞司业做倚仗,才混到现在,如今干出这种卑鄙的事,要是还留下他,那我们也要替郑觉喊冤。”
“对啊,那郑觉也该留下,一视同仁。”
几个学生气愤不已。
温仲夏笑了笑:“你们别急,先听杭博士把话说完。”
杭曜把手里最后一口花卷咽下,掏出手帕拭了拭手。
“我没同意。”
秦迁抚掌:“太好了!”
黄铜的这个提议,庞司业明显想点头,其他几个博士碍于他是上级,犹犹豫豫,不敢得罪他。
唯有杭曜当场反对,吕大郎所作所为,其实已经触犯律法。没有把他扭送官府,只是私下调解,已是法外开恩。
如果太学再宽容于他,还留他当大厨,难以平息学生的不满,传扬出去,外人还会说堂堂太学,姑息养奸,纳垢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