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瓶邪)(35)
故地重游,
就还、挺特别的。
一块巨大的木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棕褐色的一大坨挡在正中间,说是木头也不贴切、感觉很久很久了、都石化了。上面突起的枝桠都包浆泛光,还挂着什么影影绰绰的。我抬高了手电筒,是残肢和碎肉。
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还残着血渍,不是死了一年的尸体,很新鲜。
“我操!”
后面三个人也看到了,听着像是胖爷骂了声。
“他娘的这群南蛮不说实话!”
呼……
被巨型树根堵住的那头好像有风,发出一些像极了鬼哭狼嚎的响动。
闷油瓶往后打了个手势,掉头转身。
“先出去。”
我愣了下,这有点儿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举止。我试着分析他的异常原因,得出的结论是:要么前面这玩意儿很危险他觉得我们几个都搞不定,要么他觉得没必要继续。
“小哥,那是什么东西?”
刚一出洞胖子就忍不住问了,八只眼睛盯着闷油瓶、后者还是面无表情。
“不知道。”
???
他们仨反应比我还大,但可能还没习惯质疑张族长在倒斗界的权威、一时没想好怎么怼。
“那我们出来干嘛?”
我可能有点儿困,说话不带脑子。所以他看了我一眼、他们三个也看了我一眼,不一样的他们仨的眼神里写满了吴邪真勇、闷油瓶的眼神里写满了无可奈何。
“太深了,东西不够。”
也是。
越往里空气越稀薄,我们的氧气瓶是小罐儿的、不足以支撑太久。而且照明装备也不齐全,谁知道里面还有多远呢?就靠一人一支手电筒肯定不行。
无功而返,气氛倒也没有很沉重。天有点儿蒙蒙亮了,胖子和瞎子还在琢磨那是个什么东西,解总…… 拿出了手机玩俄罗斯方块儿。
我见没人注意,扯了扯闷油瓶的衣服。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啊?”
我压低了声音问他,他冲我摇摇头,神情一脸无辜。
算了,最后两个字是我脑补的、其实就是面无表情。
“那怎么说?先睡一觉?醒了我去村里打听打听,花总去搞点儿装备,吴邪去翻翻资料,瞎子跟阿贵再套套、看看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诓我们呢?小哥……算了小哥随便,睡好吃饱、你在命在,哑爸爸鬼见愁。”
胖爷三五句给我们安排好了,还顺便夹带私货拍了闷油瓶的马屁。我对他后半段的行为深表不耻,但又介于某种三言两语说不清的原因感觉与有荣焉,于是决定不怼他了、拉闷油瓶回房补觉。
人间
等我醒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出去了,我去楼下找吃的、发现人都不在,群里倒是有消息、一人一句说了声在哪儿就算完事。我想了想,拍了张吃到一半的饵丝。
胖子:……你是猪吧。
瞎子:……你是猪吧。
花总:……你是猪吧。
瓶崽:多吃点儿。
胖子:……
瞎子:……
花总:……
我无视了三个复读机,拍了拍闷油瓶继续干饭。吃饱喝足翻手机,看昨天半夜拍的照片。当时没来得及细琢磨的潦草痕迹这会儿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我来回翻了好几遍、找出纸笔试图临摹,感觉有点儿像大篆。
这种在汉字从象形到表意进化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字出现在云南某农家女的墓里实在是……膈应。虽然我已经知道农家女的墓不是普通的墓了,那个什么师父八成是个半吊子神棍,给人选了块儿好地方没错、没能看明白好地方早有主了。
新魂惊了旧灵,闹得人仰马翻。
就是不知道旧灵是个什么时候的旧灵。
不过眼下既是大篆又是黄泥砖的,估计旧灵还不止一位。
……
我突然有点儿头皮发麻。
换句话说,
我不想看了。
该说不说、这喜洲粑粑还挺好吃的,外酥里嫩满口葱油香,阿贵的手艺进步了不少。有美食的加持我匆匆翻了点儿资料。这地方自古就是深山烟瘴林,特别适合流放犯人、凶恶歹人和想不开的神棍,所以还真给我找到点儿什么,顺便还看到了好几桩近期的失踪案寻人启事。看着看着我就开始深思天外,想起来在福建下地看到龙王庙但我们仨心照不宣地放弃那次。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生活就真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每天最大的乐趣是装点庭院和看闷油瓶巡山,至于胖子嘛……格外钟爱隔壁的老母鸡。
……
说起来,太阳都快下山了。
这群人呢?
我正要在群里发消息,门就被推开了。胖子拎着鼓囊囊一袋什么玩意儿,瞎子抱着一篮子…… 菜???
搞什么东西????
“天真啊,”
胖子和他俩对视一眼,那俩抱着菜进厨房、胖子坐下来跟我语重心长。
“是这样啊,我本来在村里打听来着。然后遇到花儿爷……”
总的来说就是,胖子磨洋工、假打听背景真聊八卦、听着别人家的鸡飞狗跳自个儿乐,结果遇到说要去买装备结果看着人家在路边涮火锅发呆的解小花。两厢一对什么都明白了,花总一个电话叫了黑瞎子去采购——菜市场采购,胖爷去鼓捣了一堆不可说。
“就反正,甭管他是个什么东西、炸了就完了。对吧?咱也别管了,我反正没兴趣了,花总也是,你说呢?”
我还能说啥?
我巴不得。
就见黑瞎子扛着一盆洗好的菜出来摆桌子,老实说、我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儿惊悚。你想啊,一个天天墨镜不离身一看就不好惹的猛男抱着盆菜要洗手作羹汤……真的,容易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