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实没有活物了。

不知道这个地下监狱有多大，李丹曦将灵火分了一簇给唐照月，继续前进。

越往里感觉越不对，污染的气息更加浓厚，牢房的编号从地支变成了天干，里面的尸体被分割后，冲净血液，平整地摆放在地面上。

不像是为了取乐而杀戮，也不像是毁尸灭迹。

唐照月在铁栏前驻足：“是解剖。”

李丹曦如醍醐灌顶：“越魂在这里——”

她们面前刚好是编号为乙四六五的牢房，把门拆开后进去，里面是一只被污染影响的家禽，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一只鸡。污染从腹部开始，影响了内部，越魂把鸡心鸡胗之类的内脏取出来单独放置，剩下的躯干被清洗干净，出现了明显的畸形，长出了四五个细细的腿和翅膀，这些赘生物看着软趴趴的，没有功能，伤口处有黑色的结晶。

唐照月抵着墙，在之前的资料中翻找着，指给李丹曦看：“是对照的。”

那一页的图画上就是一只鸡，越魂详细记录了他如何注入污染，如何培养，还有各项身体指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严谨的。

如果利用得当是不是能产生八条腿的超级肉鸡……

李丹曦想到了她原来生活的时代，工业化生产改变了世界布局。

不过越魂也有类似的想法，在结尾处，他说他将少量肉类分给其他动物，结果是污染扩散了，于是他得出结论，【污染】是不可接触的。

“好吧。”有种被人看穿想法的感觉，李丹曦作罢。

继续往里走，编号的开头变成了甲。

灵火摇曳，这里的气息更加沉重，李丹曦的思维发散出去，“甲”听起来要比“乙”更高级一点，牢房“乙”中是一些动物，那“甲”中的会是……？

第51章 第 51 章

——人类。

此时已经到了整个地下的边缘, 甲牢房还不到十间，但在物理防范以外还额外施加了术法。

“将污染和人类融合，制造出一堆怪物。”

真是亵渎的试验。

李丹曦看的想吐。

沙鬼在死后会化作飞灰，但这些东西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的形态, 越魂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记录, 收录在资料中。

他最终得出了结论：沙鬼是生灵转换而来。

唐照月指了一个方位：“你看这里。”

李丹曦走过去, 看到了一个空的牢房，内壁布满抓痕，几根手臂粗的铁链断作四五节，术法有被破坏的痕迹。

“越狱？”

唐照月用资料进行比对：“这里原本应该关押着一个成年女性, 收容时的污染程度在百分之二三十，照理说应该会很快变成沙鬼，但此人不知如何，将污染压制。”

“备注的笔记是，有越狱可能性。”

然后就没有太多详细研究了。

李丹曦：“这不太符合越魂的性格啊。”

“大概是因为太危险了, ”唐照月已经将月蚀拿在手上, “他说污染的范围除了□□，还包括认知。”

越魂特意标注出来不可长期凝视‘它们’, “凝视深渊时, 深渊也在凝视你”, 他补充写了这么一句。

她们又继续看过了剩下的甲等牢房, 人自然已经死了，大部分污染被妥善压制。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间。

这一间又和其他的不一样，前面是一段约莫七八米的小道，前面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就这点路程，布置了九种术法。

“我来试试。”

李丹曦把鸣鸿刀举在手中, 一刀下去，也只砍开了前四层，后面的术法复杂地缠绕在一起，她和唐照月整理了半天，终于破开了一个小口，然而术法后面，又是一道门，门锁用的是奇门遁甲。

李丹曦不擅长这些，唐照月去解阵，推演了半天才将门打开，李丹曦先进去，防着有什么东西忽然窜出来，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房间内很黑，深入地下自然没有窗户，外面的光也无法透入，不同于牢房，反而更具有生活气息，一张床，一张桌，整齐地放着书籍、水杯等，都有使用痕迹。

床上还有被褥，李丹曦揭开，忍不住惊呼出声：“越魂？”

一模一样的外貌，耄耋老人，分明是他的样貌，双目紧闭，盖着被子，仿佛就只是睡着了一样，可早就没了声息，手腕、脚踝处绑了二指粗的铁链，一直延伸固定到地上，右手握拳，好像抓了什么，李丹曦把手指掰开，是一张纸条，写了“进化”两个字。

搞不懂。

唐照月见状，用月蚀挑开皮肤，这具身体已经死去多时，并没有血液涌出，只渗出了少许黑色的液体。

令人不快的气息。

是污染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桌上放着几页被撕下来的书页，二人翻阅后明白为什么这间屋子被标号为甲级——越魂自己甚至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他将自己的意识从肉身中剥离，寄宿于其他的容器中，但他很快意识到，人类的灵魂被不断磨损，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身体，寻求□□的长生。

在尝试了诸多丹药秘宝后，他找到了污染。

唐照月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用污染来长生吗？”

李丹曦也说不出来。

他死后，昆仑的人恢复正常，这也算是一种认知污染。

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越魂也许并没有死，他兴许掌握了“神”的权能，时间，灵魂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者……目前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但想到这里，李丹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鸣鸿刀的力量也是法则，她很确定“越魂”已经被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