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冷漠的与湛琪平视，“你喜欢穿道袍？”

湛琪抬起左手看了看，“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最近不得不穿而已。”他说着，站起身来，转了个圈，眼神期待的看着闫憬，“怎么样？我这身如今在天京城可有名了。”

闫憬笑了起来，“天京城里有名？坤道羽玉原来是你啊。想不到你竟有装成坤道的癖好。这一身有名，但不适合你。源源不断从奉天城边境往天京城往南方诸城而来的流民，有你的手笔吗？还有，”他忍不住又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湛韫在哪？”

第一百二十二章

湛琪微歪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你怎么还没忘记他？”不等闫憬回头，他又摇了摇头，“不过，你若是真的忘记了他，也就不好玩了。”他往船头走了两步，伸开双手深深吸了口气，冲着闫憬又微微一笑，“但是，我找到了更好玩的，你，可以消失了。”

闫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甚至连防备都来不及，就胸口一阵剧痛，身子一软跪了下去。他伸手想去撑地面稳住身子，但浑身没了力气，手刚碰到地面就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痛，痛到他连呼吸都困难。他张着嘴费力的呼吸，可每呼吸一口，剧痛就加剧一分，他便想屏住呼吸来减轻疼痛，可当他不再费力呼吸，却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在减慢。

闫憬一惊，本能的开始呼吸，但剧痛越来越强烈，他心一横，急促的呼吸起来，打算来个早死早超生，可没想到他一加快呼吸，剧痛反倒减轻了些。他察觉到这一点，心里没有任何喜悦，反倒感觉不妙。果然，还不等他有所举动，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扎在了他脸颊旁，寒气森森的匕首上映出了他濒死的脸，以及他那已经完全被白色小虫覆满的双眼。

闫憬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就停在了他身边，一只手握住了匕首慢慢拔-起，他听到了湛琪的声音，但听说话内容，应该不是与他说的。他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想抬起头来看看还有谁，没想到那人竟先蹲下-身，一手拿着精致的苏绣手帕捂住口鼻，微侧头与他四目相对，脸上满是嫌弃，“怎么还没死？”

闫憬看着满脸嫌弃的湛笑俪，心里想着，万一要是他没死，以后是不是能拿这件事勒-索她弄些小黄鱼啊？他又在心里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毕竟看湛琪这架势是真的打算弄死他了。他正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随即就滚了两圈，面朝下背朝上趴在了地上，头无力的微歪着。

湛琪伸手扶起了湛笑俪，“毕竟是人间道，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得再下一剂猛药才行。”

湛笑俪柔弱无骨的靠着湛琪，两只手巴着他的肩，“那她死了，湛朦皊那小畜生真的会出现？老祖，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若星哪里不如湛朦皊了？让老祖这般上心，他却不领情。亏我之前还护着他，他那对兄姐也是天真，还以为在湛家有那种传闻的情况下，湛朦皊能好好活到现在是他们保护的好，真是笑死我了。”她说完见湛琪不言语，便有些奇怪，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老祖？”

湛琪看着地上濒死的闫憬，眉头微微皱起，“宝贝儿，你说的对，那就先留着她，等钓出了湛朦皊，再一起弄死。”他说着便弯腰去拎闫憬的衣服，刚将闫憬的上半身拎离地面，就察觉不对立即松手，却还是迟了一步，他的大腿被闫憬手里的利物扎中了。

湛琪低头看去，有血从他大腿上的道袍上洇出，从一个小点慢慢变成了一大片。他能察觉扎他的东西没有留在他腿上，便看向了再次摔倒在地的闫憬，发现闫憬手里与周边地面上都空无一物。他想了想，狠狠踢了闫憬一脚，让闫憬翻身面朝上，却依然没发现伤了他的利物。

湛笑俪也发现湛琪受伤了，她惊呼一声就要去掀他的道袍，被他一把推开了，她踉跄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可神色却委屈极了，“老祖，我只是担心你。是她伤了你吗？把她交给我，我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湛琪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湛笑俪，“交给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木繁枝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是人间道，活着能杀了地狱道、死后能生出飞天夜叉的人间道，交给了你，我还能看到活着的她吗？”

湛笑俪的笑容有些僵，“老祖，你可真是冤死我与木姐姐了，我们怎么会坏了老祖的大事呢。可老祖若是大事成了，万万不要忘了我们的苦劳啊。”

湛琪点头，“我答应的事就不会更改，可若是你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让我不能找到我的兄长，你们也就没必要存在了。你回去安排一下，莫要让人阻拦她回湛家。”

湛笑俪被湛琪的气势压住，出了一身冷汗，身子还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当湛琪说完再次拎起闫憬转身上了小船远去后，她梗着脖子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死死揪着手帕，看着小船消失的方向无声的骂了几句后，又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也转身进了闫憬的房间，关上了门，再打开衣柜，里面竟是一条闪着微光看不到尽头的路，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衣柜门。

随着砰的一声，闫憬猛地睁开了双眼，整个人也随即弹坐起来，按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后，他平静下来，看了看四周，见还是在客栈的房间里，门栓也好好栓着。他又在身体上到处摸了摸捏了捏，处处都完好也没有疼感，就好似之前差点被湛琪弄死的情景不过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