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火中花(196)
“殷首领,交给下官处理吧。”
殷译没想太多,就将这事交给了花相景,花相景拖着杜燕霄出了皇宫,到了秦淮河畔;他趁没有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尸体绑着大石头扔入河中,又将杜燕霄的伤口包扎好,把人放到小竹筏中,用麻布盖上。
这条河会流向钱塘江,钱齐川会在那接杜燕霄的,他看着渐渐远去,最后形成一个点,他必须尽快完成这次任务。
诬谮之
钱塘江的夜晚又开始涨潮,钱齐川熄了灯,才睡了半晌,便被常欢叫醒了。
“先生,到了。”
钱齐川穿好衣服,踏上木屐去了江边,小竹筏被常欢拖了上来,钱齐川将杜燕霄背后背上,回了小宅院;杜燕霄脸色煞白,嘴唇也无血色,十指冰凉,但身子却滚烫,应是被河风吹的。
钱齐川用布浸上水放在他的额头上,又让常欢去熬药;杜燕霄的伤口被包扎得很好,没有血浸出来,但还需要处理。
药刚一涂上,杜燕霄便一皱眉头,钱齐川手上动作放轻了许多,怕把这位爷出了什么事花相景又跟自己杠上。
“相景。”
杜燕霄含含糊糊的叫了花相景的名字,整张脸被烧得通红,意识完全不清醒;钱齐川又换了一次杜燕霄额上的毛巾,然后将药喂给了杜燕霄。
杜燕霄伸出手抓住钱齐川的手腕,又喊了几声,他已经烧糊涂了,什么也分不清,到处找花相景的样子真像一只被丢弃了的猫;钱齐川剥开杜燕霄的手,点了一些安神的香,没做久留,片刻后便走了。
夜里杜燕霄一直反复不停的梦到花相景用刀刺向自己的场景;梦中的花相景根本不爱他,一次次的将冰冷的刀对准他,一次次的用冰冻结他的心。
他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看到周围环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常欢端着药进来,见他醒了便放下药,扶着他坐起。
“王爷,花大人让您在这儿藏着,等那边完事后您再出来。”
杜燕霄又合上了眼,依在墙上,不想作任何回复。墨绿色的绿植摆放在桌上,贺楼湫正抱着一个小婴儿,旁边一个长相富贵的女子。
只见她内穿白色抹胸,外穿润红色大袖,领和袖口都有牡丹粉红底色淡米粉色勺药蝴蝶绣花,下着润红和颊红的十六破裙,荷花状金边白纱蔽膝;脚踏珍珠边绣花翘头鞋,头发梳垂髾高髻,两边鬓角各留一缕头发,发髻上戴黄金银杏树发簪,一对金镶玉小发钗,一对景泰蓝长步摇;脸上画碎妆,耳垂上一对墨玉耳珰。
那女子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显小家子气,内眼角偏尖,但眼睛整体偏圆,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章皇后,这小太子的眉眼间还真有几分陛下的样子,长大后订单担负重任。”
章杏儿的唇角微微上扬,捏着手上的戒指,起身走到贺楼湫旁边,轻轻的捏了捏孩子的手,一脸慈爱,贺楼湫脸上也是一片柔和;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直在打喷嚏。
“等哪天本宫在陛下面前为姐姐求得太傅一职,姐姐变得好好培养昌儿了。”
贺楼湫抱着昌儿,微微躬身,道了声谢;临走前她给章杏儿一个小金锁,脸上还笑意盈盈的,走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琉绿,过几日再送皇后一个哥窑。”
“喏。”
回府后,索绰罗.萨伊萨正拿着剪子修剪桃花枝,无名指和小指微微翘起,四支华美的护甲闪着金光,凸起的血管一直蔓延到袖子遮挡处,无比圆的眼睛是有说不出的寒凉。
贺楼湫当没见着似的,从旁边走过,“琉绿,把府上的脏东西清理出去。”
索绰罗.萨伊萨将桃花枝上的桃花一瓣一瓣撕下,再一下一下的踩碎,花盆底鞋如高楼一般的压下,鞋上的珠宝像是要将人给吞没。
“这府上的花该谢了。”
琉绿有些怕她,不敢上去赶人,索绰罗.萨伊萨将光秃秃的桃花枝随手一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院子也美,可惜了。”
贺楼湫顿住脚步,保持身形,“月满则亏,做人吶,要知足,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夫人这话可就错了,若当年陈胜吴广不反抗,那可就没有这后来了。”
贺楼湫继续向前走着,“琉绿,送客。”
索绰罗.萨伊萨拍掉手上残留的花粉,紫水晶般的眼睛上那柳叶似的眉毛微挑,单看不觉什么,但整体上让人感到十分恐惧,精美的花盆底鞋在地上摩擦出“嗒嗒”的声音。
“以后谁送谁还不一定,告辞了。”
人一走,整个氛围都轻松了下来,杜燕霄走后索绰罗.萨伊萨就彻底与之翻脸,杜燕霄想要皇位,她亦是。
贺楼湫看着满地的花瓣,只是轻轻的“啧”了一声,索绰罗.萨伊萨想怎样对她目前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是解决掉太子,这几日贺楼湫一直在与章杏儿套近乎,她不能让太子活着,否则对杜燕霄不利;若只是杜子璋死了,那继位的就必定是太子。
章杏儿觉得昌儿这样一直打喷嚏不是个办法,就请了太医来看,太医来看后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珠儿,来把药熬上。”
珠儿走来拿着药,“皇后娘娘,奴婢有些怕弄错,您可否是过来监督着奴婢。”
章杏儿性子柔,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便过去监督着珠儿;珠儿先将药草放入锅中,而后又是加入适量的水,药草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后面的水便提前加了毒。
章杏儿拿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昌儿,昌儿吃着吃着就哭了,章杏儿以为他被药苦的,但到后面就发现不对劲,昌儿的嘴唇渐渐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