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亭低声叹息，被人打了几下不觉得疼，但胸口却堵着一口气，难受。

“伤着哪里没有？”

自知理亏，贺兰亭说话的语气虚了不少。

萧书沅站他对面，白着脸，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泪，我见犹怜。可眉眼却倔强。

“你放了我，行吗？”

贺兰亭绷着下颌，半响没说话，他是想放人的，那时想着玩腻了就随她去，可是现在一年过去，他不但没腻，反而越来越痴迷。

“收拾下，跟我走。”

宽大的手掌握住细小的手腕，用了力气，不容她挣脱，拽着人就往外边走。他什么意思，萧书沅清楚，无非是换一个牢笼，她不要。

“我不去，放手。”

她使劲甩了两下手，他的劲大，手腕疼的发红也没能甩开他。

眼里的泪欲坠不坠，含在眼眶，脆弱的一碰就碎。

“贺兰亭，你算什么男人？我要是你，就让太后杀了我。”

043

景阳宫不安全, 贺兰亭还是换了个地方给她住，本想直接安排在养心殿，可惜萧书沅说什么也不愿意, 一说就急眼，甚至想跟他吵架。

因为太后的事, 情绪本来就低落，现在又想让她住养心殿, 岂不是将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一样，牢牢掌控在自己眼皮底下，萧书沅自然不答应。

养心殿旁边就是永寿宫, 离得很近, 一会的功夫就能到。想着晚上若是处理公务晚了, 也方便过去, 便将人安排在永寿宫。

萧书沅对此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从这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没什么高兴的。她收拾东西, 跟过去就是了。

她住在永寿宫, 身边只有采心芳萍几人跟过来, 够用了，至于别的侍卫，贺兰亭自有安排。

那日太后突然来景阳宫，应该是怀疑了，她想过，要不要跑去求助太后？太后若是知道她活着，清楚她的遭遇, 会不会帮她？

坐在廊下想了一下午，萧书沅认为太后不会帮她, 甚至会杀了她，保全皇室的颜面。她不想如此轻易的死去，遂以打消这个念头。

她也想过，以死相逼，要贺兰亭放了她，可是那日在景阳宫争吵，贺兰亭是怎么回答她的。

“死不死的，孤说了算。”

听听，说的什么话。语气充满了张狂，仿佛她的命捏在他手中一样，要生要死，他说了算。

也确实是他说了算，他是天子，是心机深沉的男人，自己斗不过他。

萧书沅放弃挣扎，打算听天由命，日后她落个怎样的下场，谁知道呢。

连着几日，贺兰亭都是半夜过来，可能是怕人瞧见，所以格外小心。不过他过来的时候，萧书沅都睡着了，所以并无做出格的事，只是从背后轻轻拥着她，汲取她的气息，平复自己躁动的心。

五月中的时候，宫内出了件大事，说是大事，其实是好事。

贺兰亭立妃了，而且是两位，一位容妃，还有一位月贵人。容妃住景阳宫，月贵人住储秀宫。一下多了两位主子，宫内各处忙得很。

萧书沅是听秋燕说的，这小丫头嘴上没把门，最爱谈论宫内的是非。说起贺兰亭立妃的时候，没看见她在身后，所以说话的声音格外响亮。

“听说容妃与月贵人出身都不高，容妃先前在花房当差，御花园中陛下匆匆一眼，就看上她了，当天就临幸了容妃，第二天便册立为妃，当真是好福气。”

“月贵人呢？”

“月贵人不一样，她是镇南王送来的美人，在宫里许久，以为陛下早忘了，谁知前个陛下又想起来，便又临幸了她。”

秋燕说的滔滔不绝，似乎遇上宫内秘闻就能说个没完。

“前日是容妃侍寝，昨日是月贵人，诶，今日是谁？”

秋燕问了句，面前的两个丫头半响没吭声，过了片刻，其中一人小声道：“日后陛下的妃子不会少，咱们主子怎么办？”

会失宠吗？

秋燕不说话了，她垂下头，表情失落，她们主子多好啊，比月贵人漂亮多了，容妃更不算什么。

萧书沅听到这也没出言打断，而是转身离开，回房待着。

自然没听见秋燕那句：“咱们主子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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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亭什么意思，她猜个大概，她懒得搭理，总归是他自己的事。她不会吃醋，巴不得他多立几个妃子，越多越好，这样，她就清闲了。

采心忧虑的盯着她，小心谨慎的伺候，“主子，秋燕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她的话您别放心上。”

她弯着唇冷笑，她是疯了才会放在心上，就刚才那些话，她听得时候很平静，唯一不平静的是对贺兰亭的鄙夷。

前日容妃承宠，昨日又是月贵人，贺兰亭是怎么做到宠爱别人后，又来找她的。前半夜是别的女人，后半夜又抱着她睡，想想就恶心。

她低头闻自己的身上，似乎闻到了属于别的女人的香气，是从贺兰亭的身上沾染的，好恶心。

萧书沅颦眉，转头吩咐采心，“我要洗澡，现在就要。”

五月不是很热，现在又是上午，哪需要洗澡。再则，她从来没有过上午洗澡的。

采心不明所以，但瞧她脸色有异，便也没多话，扭头就去抬水来。

她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又抹了香粉，还吩咐芳萍把房内的香换了，换了前几日新得的玫瑰香，初闻比较浓，后边便淡雅些。

洗完澡就在房内看书，反正外头烈阳高照，晒得皮肤发红，还是房内舒坦自在。

深夜，萧书沅平躺在床上，晚膳时听秋燕说，今晚是月贵人侍寝，这会陛下已经往储秀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