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77)
她倒是没多大起伏,就是好奇,今晚贺兰亭会不会和前几晚一样,后半夜来找她。
带着这样的好奇,萧书沅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等人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背脊与臀部发麻,才听见一点外头的动静。
是脚步声,说来可笑,她对贺兰亭的脚步声熟悉到,不看来人,听个声就知道是他。他们关系不和谐,但是在习惯上来说,又彼此熟悉。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伴侣,而是对手。
房门开合,晚风灌入,带着初夏特有的沉闷,和男人身上独有的佛香。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
萧书沅闭眼,耳朵却灵敏,在听房里的动静。
贺兰亭先是洗个澡,然后穿着里衣上了床。萧书沅勾唇冷笑,哼,前两次过来可是没洗澡,今晚倒是乖觉,知道先洗个澡。
指不定做了什么,怕她闻出来。
萧书沅吸吸鼻子,卷密的眼睫眨了两下,没闻到别的气息,倒是闻到了和自己身上想同的玫瑰味。
这人用她的香粉了?
秀雅的眉还皱着,身后的人就等不及伸手搂过她,知道她气没消,动作也不敢太过分,搂着就没别的举动。
有时贺兰亭纳闷,之前对她是想要就要,兴致好的时候一晚不停也不打紧。怎的现在她生气就小心翼翼了?其实他清楚那是什么,只是不敢细想,那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男人胸膛火热,贴着消瘦的背脊,下颌抵着头顶,轻柔蹭蹭。
贺兰亭以为人睡着了,不想他刚动两下,身前人的胳膊肘就捅过来。
“陛下这么忙,怎的有空来永寿宫?”
她好几日不曾跟他说过话,眼下忽然出声,贺兰亭欣喜不已。连忙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轻笑道:“没睡,等我吗?”
萧书沅嘁了声,似乎在笑他自作多情。
“陛下从哪过来?”
贺兰亭一怔,笑意更甚,她此刻的语气,很像吃醋。他心情愉悦,忍不住逗逗她。
“从储秀宫过来,怎么了?吃醋了?”
萧书沅反应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冷着脸,鄙夷道:“去洗洗,没洗干净。”
一句话,使贺兰亭愉悦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男人绷着下颌,脖颈上青筋凸起,气得咬牙。
“有胆再说一次。”
“太脏了,别上床。”
“萧书沅。”
“做什么?”
你声音大,她比你声音更大。
从床上坐起来,澄澈的眼满是怒气,一眨不眨的注视对方,气势丝毫不弱。她抬着圆润的下巴,眼眸微微下垂,高傲的俯视意味。
瞧她这模样,贺兰亭霎时没气了,牵着唇角别开脸,然后又回头。
轻声解释:“她们不过是挡箭牌,有她们在太后那边就不会盯着你,我爱色,却不重色,没碰过她们。”
萧书沅皱眉,难得有了几分不自在。
“你跟我解释什么?”
她推了贺兰亭一把,“你夜御数女跟我也没关系。”
先帝就曾干过这事,一夜三女,次日直接没上朝,招了太医来伺候。后来被史官狠狠记了一笔。
若是贺兰亭跟先帝一样,只怕史官给他的笔数只多不少。
奈何贺兰亭是何人,不声不响就过来,无人知道。
“孤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
贺兰亭无法反驳,无声叹息下,长臂按住她的肩膀,往后倒。两人平躺着,静默片刻。
整个床榻飘着玫瑰香,一呼吸就是,有点浓了。她抿抿下唇,很平静的说:“容妃月贵人出身不好,大抵是没亲人的,陛下是她们唯一的依靠,别薄待她们。”
“要是她们有个孩子,应该会有安全感吧。”
男人身体僵住,阴恻恻的偏头看她,“你为她们考虑,你自己呢?”
顿了顿,男人盯着白嫩的脖颈看,喉结滚动,“你若有孩子呢?”
她的呼吸一滞,“我不会要。”
看吧,老天还是有眼的,至少没给她孩子。
男人胸口沉闷,大口的呼吸空气,那双眼阴森可怖,能吞噬万物。
“以后别动我香粉,去了别人那里,就别过来了。”
言罢,贺兰亭冷哼声,低低的嗤笑落在她耳畔。碎发轻扬,扫过肌肤,泛起层层涟漪。
“你以为在跟谁说话?”
他撑起半个身子,手指捏住她下巴,啪的一声,被她打落。
“在跟你说话,怎么?以为我跟狗说。”
贺兰亭彻底怒了,翻身而起,两件轻薄的衣裳贴在一起,摩擦起火。
“不要孩子是吧,行,我偏要给你。”
“不要,我不要。”
意识到他的意图,萧书沅费力挣扎,贺兰亭想要她生孩子,彻底困住她。让她有牵挂,有人质,这样更好掌控她。
可她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夜很长,风清朗月,月光洒进窗口,铺了一层细纱,映出朦胧身影。或快或慢,或急或缓,不同的气息交织,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044
那夜过后, 贺兰亭把高北调过来,说是负责永寿宫的安全,实则是盯着她。萧书沅看见高北就冷冷的哼一声, 对他有不少怒气。
但每回高北都不生气,毕恭毕敬的低头行礼, 那感觉,好像真把她当主子了。可她算哪门子的主子, 名不正言不顺,随时会离开的人。冷着脸对高北几日,萧书沅也懒得为难他, 就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那日瞧见高北去了趟养心殿回来, 她直勾勾的注视, 眸色潋滟, 手指一勾,让人过来。高北长得人高马大,突然来这么一出, 表情一下就不自在了, 他挠挠头过来, 问她有什么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