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亭张开双臂，“下来。”

他的姿势和语气，都是温柔的，仿佛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相知相爱，缱绻缠绵。

一瞬间的错觉，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萧书沅立马回过什么，拍开他的手，自己跳下来。

结果睡了会腿软，脚刚沾到地，腿软的就往下滑。若不是贺兰亭反应快，只是这会就出丑了。

“我自己能走。”

“能走还摔倒？”

她不满的辩驳，“晚上走了太久，累得。”

说着扫了圈，发现王德年他们低头在憋笑，她更气了，有什么好笑的，没规矩。

今晚星光寥寥，暮色浓郁，漆黑夜色中永寿宫的灯光就显得格外亮。

萧书沅回头瞪他，一张小脸被光照的愈发柔美，眸光潋滟，瞪人也觉得可爱。贺兰亭看着他笑，不顾她的眼神跟上，然后紧紧拽着人进了门。

一切如常，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闪过一片亮丽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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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天下了两场雨，总算凉爽些，呼吸的空气也清新，没那么沉闷。

上午看了会书，午膳后人累，便躺下睡会。睡了没一炷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很轻，具体听不见说什么。

以为是采心芳萍在聊天，便也没在意，翻身继续睡。

没过一会，外头的声音有点大，似有争执，没等人醒，便有人粗鲁的推开房门，一把将床上熟睡的人拽起来。

萧书沅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坐在床上，眼神困倦茫然。

“你谁啊？”

“陛下请您过去。”

贺兰亭找她？

眼前人脸生，她不认识，更何况她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定然不会随她去。

“哦，你让他自己来吧。”

来人冷笑，“陛下正陪容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萧书沅怔了怔，敢情是请她看戏的。

046

永寿宫不比景阳宫, 先前景阳宫因为是贺兰亭之前的寝宫，所以把守森严，侍卫进进出出, 都是贺兰亭信得过的人。永寿宫不同，在外人看来永寿宫是空置, 无人居住，所以侍卫相对没那么多, 侍卫也是临时调遣过来，全是新面孔。

经过上次的事情，贺兰亭也怕太后盯着, 明面上便没多派人。在外看来, 永寿宫和之前并无区别。

但在永寿宫当差的人都知道, 陛下金屋藏娇, 总是深夜来此，为的就是屋内的美人。陛下是天子，他们又在宫内当差, 全凭陛下吩咐,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心里门清。对外绝对不敢多说一个字。

中午本是人疲惫懒怠的时候，又是盛夏，大中午的，没人在外边晃，更没人这个时候出门。遂以永寿宫守门的侍卫就有点松懈。靠在一旁的门框上，懒散的打哈欠。

眯着眼睛，揉了又揉, 等来人靠近才反应过来。随即把人挡在门外，问是谁, 来这做什么？

来人二十几的年纪，模样端正，面生得很，没怎么见过，板着一张脸看过来。

说：“奴婢是容妃娘娘身边的人，奉娘娘之命，请人过去。”

侍卫互看一眼，面带疑惑，陛下把人藏得这么好，怎会告诉容妃？现在来请人，是屋里那位吗？

侍卫不敢问太仔细，怕多嘴多舌，反而暴露什么。便问了句请谁过去。

来人板着脸，面色不善，“自然是屋里的人。”

宫内嫔妃就容妃和月贵人两个，正是受宠时，可她们的宠爱与屋里的人还是不同，遂以侍卫相当谨慎，又问：“屋里人多了，姑娘说谁？”

来人叫玉琴，闻言浅笑，回道：“奴婢过来时陛下正巧在，陛下说了，就是他藏着的那位。”陛下这个时候在景阳宫陪容妃？

两人面面相觑，屋里的人陛下绝没有对旁人说过，只有身边人知道，眼下玉琴说出来了，岂不是说明，陛下真在容妃那，想见见她，所以派容妃身边的大丫头过来请人。

想是这么想，谨慎起见，侍卫不慌不忙开口：“姑娘说笑了，永寿宫空置，哪里藏什么人了。”

玉琴嗤笑，果然是陛下身边的人，难缠又多疑。

“娘娘陪陛下下棋，期间说起了萧姑娘的棋艺精湛，所以命奴婢过来一趟，两位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景阳宫问问。”

玉琴把事情说的详细，还将屋里人的姓氏透露出来，让两人不得不信。

思忖半刻，两人松口，默默往旁边退退，“好吧。”

玉琴撇了他们一眼，大摇大摆进门去。奈何屋里的人在午睡，房门口也有人守着。忽然来了个生面孔，采心芳萍自然不让她进门。

顾忌里边的人，采心说话的声音就压低了些，玉琴可不管那么多，她本来就是来找萧书沅的，人吵醒了更好，省得她费事。

两个丫头挡住门口，不让玉琴进去，玉琴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料到人难请，便带了好些个人来。四五个丫头对上采心芳萍两人，谁输谁赢，一眼分明。

玉琴不想为难人，说：“陛下的意思，两位姑娘别让我难做。”

“陛下可说过，我们姑娘休息的时候不许人打扰。”

采心瞪着来人，咬唇不退后。她们是不是陛下找来的另说，更何况，陛下都是自己过来，从未派人来请过。

芳萍同样怀疑，早就用眼神示意人去打探了，不过打探需要时间，眼下她们就是拖着。

打探的小丫头跑得快，回来的也快，没过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然后远远望着她们，点了点头。确认玉琴的话不假，陛下此时在景阳宫，由容妃陪着。

采心和芳萍睨了眼，然后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彼此，没有下一步动作。虽然派人去确认过，但她们还是不放心，便一直那么站着，不说话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