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注视她，半响没动作，从她们的眼神中能看出，对她很不耐烦。沉默了片刻，她们先败下阵来，甚是烦躁的摆手。

“事真多，等着。”

要不是太后吩咐别让人死了，她们才懒得管，太烦人了。

她们给的晚膳还挺好，有鱼有肉，还有汤。萧书沅吃的欢喜，也不用顾忌形象，特地把门打开，透透气。

她们本来不让开门的，萧书沅便说房里有味道，闻着不舒服，要开门散散。就这样，当着一群人的面，她吃的毫无形象。

吃了半碗饭，喝了几口汤，便想尝尝鱼怎么样，看着是挺新鲜的，不知道有没有采心做的好吃。

夹起一块鱼肉还未放嘴里，闻着那个味忽然不对劲，没有以前吃鱼的那种喜欢，现在闻着—居然很想吐。

“呕…呕…”连续干呕好几下，什么也不想吃了。

萧书沅捂着唇抬头，面色微红，眼睛湿漉漉的，全是困惑。

门外人转过来，全部盯着她看，对她刚才的反应感到不解。空气静默片刻，有经验的宫人反应过来，审视的眼神打量她，目光落在腰腹上。

接着，那人跟旁人说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萧书沅望着桌面，启着唇，愣了很久。

-

“这位夫人已有一个月身孕。”

太医的话重重击打在每人心尖，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大石头，惊起巨大波涛。

太后脸色难看，抬手让太医下去，顺便将其他人也支开。屋内只剩太后与她两人。

四目相对，彼此审视探究，无声中较量。

须臾，太后一声呵斥，“跪下。”

她坐在床边上不动，沉默的收回视线，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小腹，她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怀孕，每日要应付贺兰亭，烦躁的将怀孕这事抛到脑后。

没想到…

萧书沅轻抚小腹，思绪乱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以至于对太后说的话无动于衷。

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脸色煞白，再也忍不住的抬手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响起，萧书沅回过神来，缓缓抬起下颌看向太后，眉眼倔强，就那么直直对上太后的眼，好不退缩。

“太后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谁的？”

多此一问。

实则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萧书沅实在想不通，太后为何要问她，孩子是谁的她知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想杀就杀好了。

她别开脸，一声不吭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太后，今晚之前，太后或许想过饶她一命，可是现在，她改变了决定。

“如果你没怀孕，哀家可以饶你一命，可惜啊，上天要你死。”

太后面色严厉，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瞧她眼，不知在想什么。

萧书沅猜，想饶她一命也是看在贺兰亭的面上，毕竟是母子，为了她伤了母子间的和气犯不着。若她没孩子，或许太后能忍受她留在贺兰亭身边，可现在怀孕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太后绝对不能忍受一个嫁过贺兰恒的女子，再和贺兰亭搅合在一起，并且怀孕了。从道德伦理上来说，太后接受不了。

萧书沅扭头，些许发丝扫过侧脸，有些凌乱美。

太后最后问她一遍：“只要你说孩子是谁的，饶你一命。”

她紧抿着唇，就是不说。

太后闭了闭眼，没了耐心，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紧，脸上因为用力而变得扭曲。

“萧书沅，说不说？”

平静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任命的情绪。

她笑了，回了句：“太后不知道吗？”

萧书沅顿了顿，又说：“太后一定要我说，为什么？想抓着谁的把柄？哈哈。”

我不会说的。

她的笑刺眼，话更刺耳，令太后无可奈何。倏地，脖子上的手松开，留下深深的掐痕。

萧书沅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纵然在生死边缘走一遭，也不想妥协。

她仰头，脸上潮红不正常，对上太后那双凶狠的眼睛时，眸底微微动了下。

“萧书沅，希望你死的时候也这么硬气。”

红唇翕动，最终一句话未说。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甩着衣袖离去。

暮色浓郁，月色清冷，繁星点点，过了今晚，以后能不能赏月看花是个未知数。她立在窗边很久，久到整座宫殿彻底静下来为止。

-

太后反悔了，没把人交给贺兰亭，而是找了借口应付他。

“那孩子是个实诚人，心里记挂哀家，非要留下住几日。陛下过几日来吧。”

太后的借口实在牵强，可不知为何，贺兰亭居然信了。对太后说了两句，人就走了，没多问一句。

太后稍稍满意，望着陛下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萧书音适时过来，给太后端了一杯茶，笑道：“太后，喝杯茶润润喉。”

“嗯，你有心了。”

太后看她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来回吹两下，边喝茶边问：“这事你怎么看？”

萧书音一怔，立马猜到太后的意思，试探萧家的态度，毕竟是萧家的女儿，她是萧书沅的姐姐。

进宫前，全家都以为萧书沅死了，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萧家无人悲伤，只是可惜她死的太早，没给家族带点好处。前几日在永寿宫门口看见她，萧书音震惊的愣住，难以相信看见的事实，她看了又看，确认了一件事，萧书沅没死，而且攀上了陛下。

她已经给父亲母亲送去书信，他们已经知道事情始末，回信中说了，任凭太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