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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左手[乒乓](108)

作者: 陈瑰墨守 阅读记录

啊,因为姑娘家太积极了,实在是没有给小杀发挥的空间。

李婶很干巴地道谢。

林琅在打理院子,嗤笑着揭穿了李婶干巴的原因:“陈玘你真行,摘李婶园子里的菜送李婶。”

陈玘委屈:“大家菜地都长一样,我没认出来。”

李婶被逗笑了。

结果一扭头又问林琅:“姑娘,你是我们村的吗,看着不像啊,普通话那么标准。”

陈玘瞳孔一缩。

这一个月,林琅不是都住在李婶家的么?李婶莫非是老年痴呆了?

林琅微微摇头,示意陈玘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做。

林琅笑着讲:“不是,来凑热闹看冠军的。”

说罢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腕上牵系的红线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红线,褪得只剩一个指节那么长的红。林琅想起来,马龙跟她说过,这是陈玘特意为护佑她求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得拴在陈玘手上不离身……

后来有次邱贻可嘲笑陈玘系个红线太娘了。

林琅还跑过去义正言辞地反驳讲:“邱指导,你这话说得不对,‘娘’其实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品质。”

陈玘追出去,没看到人影。中间没差几秒钟,大白天活见鬼一般的离谱,好端端个人这就没有了。

陈玘丢下拍摄团队,去学校的方向,抓着个孩子就问:

“看到林老师没?林老师去哪儿了?”

石头挠头:“我们这儿没有姓林的老师啊。”

陈玘傻了,难道这里全员老年痴呆了?

“就是教你们打乒乓球的林老师啊。”

石头皱着眉反问道:“可是陈玘哥哥,不是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在教大家打乒乓球吗?”

只有他一个人。

陈玘驻在原地,汗如雨下,不明白大家为何集体地、不约而同地把林琅这个人从记忆里抹去。小孩子们撒不出缜密符合逻辑的谎言,陈玘又问了柳柳等小孩,每个人讲的话都能互相佐证。

最后陈玘拉着记者快崩溃:“哥,你见着林琅了吗——你别问我谁是林琅,我快疯了。”

记者拍拍他的肩膀,神情关切:

“我确实不知道林琅是谁啊。玘子,你是不是又压力太大了,没事嗷,明天就回队里了。”

陈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个剎那希望闭上眼睛不用睁开,直接被埋进土里。

但他的眼睛还是能睁开,能看见没有林琅的世界。

陈玘喘着气描述:“就是,隔壁住的小姑娘,在学校里教体育的,刚来的时候,和我一起教小孩打乒乓球……”

画面栩栩如生。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跟他一个抱着一个孩子对打,笑得像一对年轻的夫妻。

没有了。

记者按着陈玘的肩膀迫他坐下,倒了杯水:

“玘子,就你一人教的小孩子啊。你别想多,这段时间你表现得特别好,大家都有目共睹。”

陈玘脑袋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看着记者的口型一开一合,在早上,同一个人,催着他,一定不能错过喜欢的人。

这个世界怕是假的吧。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记者喊来摄像师调这几天拍的一刀未剪的素材,在学校里,教导小朋友的,确实自始至终只有陈玘一人……至于陈玘说的和一个女孩子与石头、柳柳打双打,最接近的画面是,石头、柳柳对打,陈玘对空气挥拍,动作标准,面对着虚空却深情难抑。

陈玘沉默地回了房间,捂着被子哭到失温,浑身颤抖。

没有了。

他这辈子认定要走一辈子的人,没有了,凭空消失,没有证据,只有他近乎臆想的记忆。

不是说好了,她是他未来的妻子吗?怎么能让他找不到?

哭到被子重了两斤快憋死,陈玘才把头拔出来呼吸空气。林琅的出现与消失,对陈玘的职业来说没有任何影响,该怎么打球就继续打球,可偏偏,往前的一路都不想踏出去。

窗户被敲响,“笃笃笃”的三声。

陈玘不想管,是谁小心翼翼的关心都不想在意。

敲窗声停了几秒,又是三下。

陈玘烦了,转念一想,林琅跟他聊过的《西游记》、心猿意马,菩提老祖给孙悟空打暗号就是敲三下脑袋,便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拔窗户的插鞘把人放进来,抱紧:

“是你——是你——别走——”

林琅擦他喷泉一样继续往外喷的眼泪,又亲上去,把他往床铺上按,头抵头躺好:

“我不走。只是你也会忘。”

“我不忘,我不能忘记你。”

陈玘从床头柜上摸了纸笔,手是抖的,一时落不成字形,根据林琅曾经跟他讲过的信息,哆哆嗦嗦地写……

【林琅,孤儿,领养人登记的出生日期是XXXX.X.X,2008年进入体校,2014年选拔进省队,2017年拿到全运会女子乒乓球冠军进国家队,一定要找到她!!!!!】

戳出来好多个感叹号。

眼泪吧嗒吧嗒掉到纸上,陈玘赶紧擦,把水渍把笔画晕开,使得信息产生了误差,让未来的追寻差之千里。

最后掉转了锋利的笔尖,要往胸口戳,最好是刺破皮肤,神仙来了,除非将他剥皮削骨,否则不能将他最后一份记忆消退。

林琅死掰住他的手,截停了他可能出现的自伤,还是轻缓地摇头。

陈玘没想要哭,就是眼泪使劲掉: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嗯,我爱你,我每一世都爱你。”

没有用“也”字。爱不必有出于回报等价交换,“我爱你”比“我也爱你”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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