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左手[乒乓](67)
老专家反问:“对啊,你们乒乓球运动员,怎么膝盖伤得能赶上踢足球的了?”
打法。
打法的问题。
林琅想到了。
陈玘也不可能想不到。
陈玘在役时打法暴力,在肖门时更不用说了,肖门全员超负荷上压力,训练量超额爆表。
老肖的风格是,不管收进来的人是谁、自身有什么特点,全按照他的方法照死里练,能出来的那个是神,出不来的就废。陈玘才二十多岁时,也一身伤病,肩部撕裂到胳膊抬不起来。
林琅的打法与他同样是暴力流,重力量与速度,要全身一起带动,林琅发个球也能发出大炮出膛感就是因为下肢联动性发力。
防守、爆冲靠强健的下肢力量,别人前三板冲不死没余力直接爆炸被反打,林琅还能用膝盖顶着再回弹回来接着抡,等于是体能延续了陈玘板板爆的思路,怎么能不伤膝盖呢?
陈玘自责得讲不出来话,回去路上心里刺得极痛。
又想着,离开了国家队那风暴中心,是不是真对林琅不好,要是他在,至少能早发现早调整……
回程路上语气着了点急,陈玘讲:
“要不然考虑一下技改?”
“世乒赛就几个月了肯定没办法改啊。”
林琅一着急,语气也没有太好,又补充:
“我现在打法的独一无二性就是力量和爆发,改,往哪儿改?传统技术型我是能越过陈梦还是谁?单论身体条件,曼昱还比我好呢。”
陈玘扶着方向盘,压着急躁:“身体最要紧,就当你30岁退役,后面还有多少年够你打的?技改也是延长运动生命。”
“那那那,那机会是年年都有的么?我今年报上了世乒赛单打,之后就一定还能报上三大赛吗?搞体育的不就要一个冠军么,有大赛冠军傍身别的以后再说。”
陈玘一脚剎车把车停路边,慢慢平心静气地讲道理:
“在我看来,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没有健康的身体其他都是空话空想。”
“那我就是觉得冠军最重要啊。”
“所以你就只是考虑到你自己的心情是吗?”
陈玘没有想发火,这句疑问悲伤大过愤怒。
两个人的未来,最好是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携手阅尽世间风景,既成连理,就不要想着撇下另一个人掉队了。
林琅不明白他突然间的难过从何而起:
“那,不是才1度磨损么……不用那么早考虑十几年后的事情呀,就先把眼下的比赛打好呗。”
又往回去找补,讪讪道:
“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陈玘继续开车,经典的男人说没生气就是生气。
两个人之间一般是陈玘低头哄她比较多,她还真没什么哄陈玘的经验,翻来覆去讲的就是“别生气”。
气压低到樊振东都不敢主动过来问候。
医生给出的运动康复方案思路是增强股内侧肌,拉伸股外侧肌和髌骨、大腿连接的部分,分担膝盖软骨受到的压力。每日的持续训练要持续12周。
省队内另请了专业康复机构的康复师,帮林琅抻着做训练动作,陈玘训练场康复室两头跑着盯着,心乱如麻,盘算着等林琅回北京后又要怎么对接联络专业的康复师。自掏腰包没关系,那边不一定能允许自带人马“搞特殊”。
他是想到了那个噩梦,对林琅病痛有心无力的无用感一直包裹缠绕着他。
他讨厌林琅生病受伤。
不想再重复,或许可能在另一个时空发生过的痛苦,和无可抢救的结局。
樊振东中途过来看了看,看到人高马大的康复师制住林琅身体别的部位的发力,指挥着必须要抬腿做相应的动作。
林琅叫疼的声音憋不住,嘶吼着喊疼,内衫湿透。
樊振东不忍地偏过了头。
陈玘面无表情地掐表计数:“继续,还有七组。”
说着站到门口,听着康复室的动静,也留意着场上的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疼到极点,失去理智后林琅捶墙狂骂:
“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技改!我技改个屁!”
陈玘在门外靠着墙,冷哼。
樊振东想着这种情况,他是不方便跟着林琅骂长辈的,只能进行浅薄的安慰,随后心有余悸: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保护膝盖,太可怕了,千万不能步你的后尘。”
康复动作结束,陈玘倒是走得毫不留情,步步生风。
林琅大汗淋漓地伸头确认了一下,没搞懂他在生哪门子的气。
康复师离开后,这里没了外人,樊振东丢来毛巾,压低了声音讲:
“跟你说个事,我那边,也出了新情况。”
“什么事情?”
“……我跟皓哥的房间有人进去翻了东西,酒店经理解释说是有人刷错了房卡,但很明显只有酒店工作人员的万能房卡能刷开陌生房间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偷拍事件有联系,林琅心一惊:
“报警了没?”
樊振东摇头:“丢的东西价值量没到立案金额。”
林琅更是大惊失色:“还真丢东西了?丢了什么?”
“……一件衣服。”樊振东脸色涨红如猪肝。
林琅刚想问是什么衣服被偷了能让他这么难受。
转念一想,有了答案。
那个衣服丢了,不就是有人纯恶心他。所以王皓问起来时,樊振东说没有物品遗失。
林琅又奇道:“不是,那小偷是怎么分清是你的还是王皓指导的啊?”
“……可能我的上面有卡通图案吧。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从我们到了南京,就被人盯上了,南京不是久留之地,交流赛结束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至少北京的训练基地外人是绝对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