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左手[乒乓](83)
苦得就像辛辛苦苦在大街上捡了一麻袋瓶子准备卖废品结果被个骑鬼火的机车少年撞翻了只能回去睡桥洞。
林琅晃了晃脑袋,不准备沉浸在悲情之中,嘎嘎炫果盘,端了杯酒慢慢抿。
从前控制着热量摄入和每日营养结构,很少碰酒精,目前需要适当增加一些脂肪提升爆发力、保护关节,心境有了变化,觉得酒精燎过嗓子时的那一下特别带劲。火辣辣的,能把心跟着点燃。
据说人的酒量练不出来,是基因定的,林琅说不上来她的酒量算是好还是不好,有点上脸,脑子却很清醒。不过呢,每个醉鬼都会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清醒……
品牌方团队里一位年轻的长腿小哥坐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酒杯相碰:
“不去跟他们唱歌吗?”
“五音不全,不必了,看着他们唱就行。”林琅又抿了口酒,礼貌性地笑。
“你今晚喝得有点多。”
“对啊,因为训练期间没有机会。”
经历了陈玘,颇有些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觉,林琅更能读懂男人和人心,她知道过来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想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她可以开开心心和每个人当酒肉朋友。
所以林琅并没有回避长腿小哥的好意,对方提出来加微信联系方式,林琅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就要扫码。
“好啊,我扫你。”答应得比较大方。
摸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摸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一按锁屏键是林高远的。再摸,还是别人的。
急得在手边乱摸了一通。
长腿小哥安慰:“别着急,有些东西越急着找就找不到,过会儿说不定突然就出现了,或者你让别人给你打个电话。”
有乐声在包厢回荡,就算是挨着坐的两个人,想要让对方听清楚说话的内容,也要靠得近些。长腿小哥边说边帮着找,两个人有时一个抬眸或一个侧身,林琅的发丝擦过他的指节和皮肤。
有酥酥麻麻的触电感。林琅不收着些无处安放的魅力,确实容易让过客晃神。
酒精上头确实有点晕,林琅点头,接受了简单的好意,跟中场休息的樊振东喊:
“小胖,我手机找不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樊振东坐着靠门边的位置,探出了半个身子好像在跟外面的人说话。
国乒的紫微星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走到哪儿都有熟人要应酬联络两句。
林琅没耐心地戳了戳太阳穴,缓解酒劲,又字正腔圆地喊他大名:
“樊振东——”
樊振东探回了身子,只把门虚虚掩上,扔过来了一件东西。
是件黑色的男款春季外套,看起来好眼熟,气味又好陌生,浓重的烟草味呛人,阴暗陈旧得像冬日里最后快化的灰白色的雪。
“你盖着点腿儿。”
“我穿的又不是裙子。”林琅念叨了一句,想了下又觉得穿着短裤翘着腿大剌剌地坐,是有些不太美观,象征性地拿外套在腰上围了一圈。
这么一打岔,忘了找手机的事。
游戏又转了一圈,林琅揪着外套的一块衣料摩挲,心思没放在游戏上,等反应过来时,盛满的酒杯已经摆在眼前了。
林琅从容笑笑,正要端起一饮而尽,门外那个和樊振东说了半天话的人逆着光迈步过来。
按住了林琅的手,往下一压,又抬起酒杯,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飒沓利落,不玩虚的,没撒漏出一滴,尽数流入咽喉。
林琅脚底生根,身体也动不了,内心想揪着他的领子喊:“你疯啦不会边喝边漏嘛!”
关心是习惯,是本能。
陈玘用手背稍微蹭了蹭嘴角,对瞠目结舌的众人笑:
“酒我替她喝了,人,我先带走。”
居高临下的角度,笑容里盛满了胜券在握,从这个视角来看,林琅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见他下巴的胡茬好清晰,是没被认真打理过的样子。回归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普通的形象,提醒林琅,他身上的阅历有多深厚,难以见底。
又瘦了。
说罢,扣住林琅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暂且远离这些灯红酒绿。
一路拉着林琅走到没人的安全通道,林琅晕乎乎地跟了过去,才明白是处在了怎样的境地。
“陈玘,你怎么在这里?”
“你去得了的地方,我去不得?”
好,陈玘变了,现在讲话喜欢带反问,林琅不想纠缠,理了理衣摆,准备抽身走开。
陈玘扣着她手腕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拉拉扯扯中,那股烟草味道又在呼吸之间涌现,林琅脱口而出:
“你现在又开始抽烟了?”
陈玘闭了下眼,这段时间眉痕突然很深,以前是没那么爱皱眉的:“嗯。”
何止是重新抽烟,最猛的时候一天大半包,嗓子哑到训学生都不利索。
睡不着也爬起来猛抽,午夜时分,镜子里的眼神阴骘得吓人,手往旁边摸,也摸不到那团温暖的软肉,不知道现在的冰冷是做梦还是温暖过的双人床是梦。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原本是对他们最好的注解。
陈玘规划过很多个未来,但突然告诉他未来其实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接受不了。
林琅没忍住嘀咕了句:“你年纪上来了,这么抽肺会坏。”
陈玘品出了些许的关心的意味,眼角带笑:
“嫌弃?”
“不是。”
林琅矢口否认。
又觉得说不嫌弃也不对,好像没有那个恰当的身份,又否认上套一层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