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会(7)
“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你徒弟,救出了木柯。”裴境棠说到了点子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裴境棠皱着眉思忖,“我徒弟也被打伤了,他醒来时和我说那人的手段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要是魔族的这便正常,但若不是······恐怕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投靠了魔王,或是有人藏了本事,潜伏在我们之中。”
都不是好事,但万幸施励确实是魔族。
“裴长老与我不谋而合,此次前往魔族领地,一为讨伐魔族,二为铲除潜藏的敌人,三为证明小徒的清白。诸位是否与我达成一致呢。”我师父想要他们的保证,应该是怕有人在真相未明时对我动手。
他老人家还是那么护犊子。
“于茼!于茼!快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施励扯着嗓子喊,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东西让他高兴成这样。
“来了!”我走出屋子,施励扯着我往他消遣的园子里去。
“什么东西?吃的用的?”我问。
“嗯······也能吃也能用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我看见消暑的亭子里有个大水翁,一只妖在里边。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看见那妖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这个,这是只鲛人,他长得和我臆想中的一样漂亮。
除了盯着施励的眼神异常凶狠以外,别的都挺好。
“他胸口怎么了?”我注意到他的胸口有约摸三四厘米的伤口,看起来像是扎心脏上了。
“割了点心头血,不碍事,不会死的。你看他多漂亮啊。”施励走到水瓮旁,兴奋地向我展示鲛人的耳鳍。
他上手就抓,看的我心里一跳。
“小心!”
来不及伸手制止,鲛人一口咬上了施励的胳膊。
施励下意识一挥,鲛人被甩得撞上水翁边,一道灵力瞬间荡了开来,我被震的后退三步。
“你咬我干嘛?”施励查看的伤口,他倒不生气,就是有点不高兴。
鲛人没搭理他,刚才撞在水翁边上的那一下威力不算大,他在水翁里游了两圈,然后潜了下去。
“不理人。”施励嘟囔了一句。
“你割他心头血他怎么会给你好脸色,话说回来,木柯醒了吗?”我问。
我记得鲛人的心头血能治伤,效果奇好。施励割的那份血应该就是给木柯用的。
“还没醒,估计晚饭前会醒。正心门的诛魔熔窟太厉害了,得想个办法破坏它······你知道怎么破坏它吗?”施励很真诚地问我。
大哥你要不尊重一下我的身份呢。
“不知道,师祖还没开山建派的时候诛魔熔窟就在目空山了,天然形成的。”
上辈子诛魔熔窟确实被毁过一次,魔王亲自出马把那里炸塌了,但是仅在数月之后,诛魔熔窟再一次形成,威力比之前还要大。
突然飞过来一只健硕的麻雀停在的施励头上,它是魔王的信使,叫桑果,能吐人言。
“左护法,魔王大人喊你。”桑果性格比较沉稳,张嘴说话好似三十几岁的成年男性。
施励去找魔王,留下我在亭子里乘凉。
“于斯。”
我扭头看过去,是那只鲛人。
“你知道我?我们见过?”他怎么知道我拜师前的名字呢。
“是,我见过你,七年前魔族大军在你的建议下进攻玲珑峡,我是逃出去的那只王族鲛人。我叫鸣。”
他语气很平静,我不太平静。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七年前我还没来到任务世界。按照这辈子的时间线,七年前我没有亲自去玲珑峡。
他是怎么见到我的?
“你是预见了未来?”鲛人能清晰地预见未来。
“不全对,大部分鲛人能预见未来,但也有极少数鲛人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的一生会发生什么,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会无比清晰地刻在脑子里。一只鲛人只会有一个既定人生,但现在我却有两个。一个预示了我会因你而死,一个预示了我会死于衰老。”
我看着鸣,他又说。
“我想第二个应该是我本来的命运。第一个很痛苦,它预示我在逃出魔族包围的那天突然就很好奇,那个远在千里之外就决定我族生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去找你了,在不辖天的擂台上,我远远地看见了你。”
鸣突然站起来,我看见了他橙红色的尾巴。他尾巴上也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口,应该是被抓的时候弄的,此时它们正因尾巴绷紧而流血,鸣却毫不在意。
他往前探着,像是要仔细地看看我。
“既然第一个预示你有灭顶之灾,那为什么不规避一下呢?你是王族,你的话应该很有威信吧。”我想不通。
“鲛人不能离开玲珑峡,我们只能加强防御,同时也联合了一些门派来保护我们,但还是无济于事。我还是迎来了死亡。我去找你用了三天,只是短短三天时间,我的鳞片就掉光了,耳鳍也干裂破碎,就算是哭,流出来的也不是鲛珠,而是我的血。”鸣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好像这是他无心编来吓唬我的故事。
可我知道这是事实,这是七年前真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对不起。”
“我送你回玲珑峡吧。”
我从系统里兑了一艘天船出来,把鸣搬上去以后,我驾着船往玲珑峡的方向飞去。
“你出得了结界吗?”鸣趴在水瓮边往船下看,下面的施励的住宅越来越小。
“出得了。”
我仓库里还有几张天地一应掌门所画的穿界符箓,是上辈子仙魔大战时收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