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10)
晏从屿盯着江雁生,瞳仁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温度。两人在镜子里无声对视几秒,最后在晏从屿一声没中被打破,两人不约而同移开目光。
餐厅是石井知道江雁生要来,提前预定的,菜品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现在石井看着江雁生的口罩,只能暗自庆幸人老了,没点太辣的,都是以清淡为主。
一位服务员确认了日期与人数领着他们入座。落座后,服务员礼貌地弯腰,然后大方陈述:“马上就好,这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传唤上菜了,请各位稍等。”
礼节圆满,她欠身退了出去。
江雁生口罩摘了放到一旁,感觉嗓子痒痒的,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他侧身轻咳。转身后面带歉意:“不好意思。”
要不是知道这是老师的习惯,也知道主要是为了自己,他都想请辞离席。
菜一一布好,江雁生看着——重油,重荤腥……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嗓子干的难受,有些疼,应该是扁桃体发炎。
他一拿起筷子,石井就看着他,果真是用的左手。
江雁生装作没看到,很斯文地夹着菜。
虽然没怎么动筷子,但江雁生吃到一半还是有些反胃,于是借口去了洗手间。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晏从屿就进来了。
慢条斯理地洗手。
这画面有些熟悉,一下与酒吧里的相重合,当时的晏从屿发型要潦草一些。又有些不一样,晏从屿几乎是在等他洗脸。
这让江雁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自己感冒让他产生了一点人道主义精神?
抬手甩水准备出去的江雁生忽然被抵在了墙上。因为惯性原因对方根本不费力。江雁生莫名其妙地聊想到自己被压在石块儿上的那个梦,有些好奇晏从屿会对他干什么。
对方的脸上终于有一点变化,因为自己的听话露出一个特别满意的笑容,眉眼间染上杀生予夺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有些邪性。
晏从屿凑近对方,看着他的眼睛低低笑了两声,特别有磁性:“我们还真是有缘,江——二少——”调子懒懒的,音拉的特别长。说罢手上配合地点了点对方没戴耳钉的耳垂。也是这时,注意到他耳骨上还有两个洞。
被碰了一下之后,江雁生一下就炸了毛,浑身一个颤,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与此同时,那句话也在脑子里炸开,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难怪对方态度不冷不热的。江雁生蓦然间想到也许对方吃过早饭。
他有些烦,用力摁着指节。
脸上露出一个无奈至极又纵容无比的笑容。将自己的膝盖抵在对方膝盖上,随即猛的用力,又趁对方不察抬手给了晏从屿一肘,拖着对方走了两步使劲儿将他压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掐着晏从屿肤色白皙的脖子。
反转太快,晏从屿望着他,有些被气笑了。被压着衣服勒的不舒服,他难耐地动了动脖子。
就听江雁生语气不悦:“晏总觉得有缘便是了,这缘分呢!和柏耀没什么关系。”不过更吸引他注意的是江雁生绯色的耳垂,软软的,红红的,现在都是。
晏从屿挣脱右手抚上他左边的耳垂,有些流氓地笑:“怎么这么红?”还很烫手。
江雁声本来看他动手偏头了,但是没躲过去。他舔了舔唇,皱眉看着他:力气挺大。
然后他就感觉到对方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一个用力将自己拉了起来。晏从屿想:怪不得身材好,肯定练过。对方很“礼貌”地将他胸前弄皱的衣服抚平,若无其事地退了两步接了点水,两只手指在晏从屿脸颊上依次点了两下,手顺着颧骨滑下去。眼神中有些不虞。
湿湿的,凉凉的……
晏从屿知道他是以眼还眼,为刚才抚上他的耳垂。
江雁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目不斜视走开了。他收回之前说对方沉稳有礼、进退有度的赞誉,他明明风流随性,自以为是。在走廊尽头他打电话给江觉行,对方接的很快。
“小乖,怎么了?”
“哥哥,帮我看看能不能在城郊的南门山庄找个住处。今晚就要。”人家都怀疑了再住下去挺不要脸的。
晏从屿那么想也无可厚非,现在那块地皮炙手可热,是该防止商业机密泄露。
自己仅仅是讨厌被乱扣帽子。
电话那头的江觉行没马上应下,问他怎么感冒了?去医院没有?
江雁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睁眼说瞎话:“最近温差太没太注意,就感冒了。哥哥放心,吃药了。”然后他就想起一直被他怪罪的白细胞,想到白细胞的工作时间应该在感冒之后。
江觉行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戳穿:“骗子~”
“没有的,哥哥。”江雁生声音不自觉就软下来。
“房子的事儿,待会儿微信发给你。”
安静了一会儿江觉行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在学艺,晚一点回。”
“公司怎么样?政府那个项目呢?”
“小乖还操心这个,放心,我和爸有数。”
江雁生摸着后颈解释一句:“身边太多人提。”语气无奈至极。
挂了电话,江雁生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回了包厢。
晏从屿眼睛眯了眯,待他走后才出去。
这一顿饭,吃的是味同嚼蜡。
最无辜的就是石井,他寻思怎么两人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气氛怪怪的。虽然气氛一直很奇怪。
吃完饭,江雁生很本分,戴着口罩,规矩地替老师打开车门,老实地开车,视线也没再放到后视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