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127)
平地起惊雷。
她难以置信,一连发了很多条信息。
江雁生嘴里咬着橘子,不太方便地打字:别担心,再说真有什么事儿我也有成绩。
他看到聊天框的“对方正在输入……”等了一会儿消息还没发过来,这姑娘应该是不知道找什么话安慰才好。
他说:放心。正治疗着呢。
周末一溜烟过去,好像跟着跑的还有暑气,一场暴雨如倾如注,雨滴泪似的咋在大地的胸膛,噼里啪啦绽开,响彻云霄。
在这种声响中,竟然有些安静。
给人一丝喘息,忙里偷闲的契机。
等雨下完,天色初霁,已经是周三。
震颤世界的声响停下来,江雁生却迟来地躁动,他纠结地看着穿好棉质衬衫准备出门的晏从屿。赤裸着上半身坐起来,看看手里捏的被子又看没穿正装的晏从屿。
“今天周三?”
晏从屿手穿过额头碎发贴上去:“不舒服?”这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不是源于起床气,江雁生没有这个东西。
他感受着那颗脑袋在自己手里摇了摇。
“那是怎么了?”
将人搂过去靠在自己身上,“不想起床?”
额头上的手正要移开江雁生突然按住,不允许他把手拿开。每次烦躁时江雁生的身体似乎能分裂出很多跳动的因子,搅得人不得安宁。
晏从屿无奈一笑,点点他的头:“怎么了?不是开着空调?”自己的手指温度有些凉,江雁生很喜欢贴在他手上他是知道的。
“我好像不想去……”
这话说的没底气,江雁生也分不出原由。
“那今天什么安排?”
“……”可能有点想坐两人从来没做过的事儿,他需要某些原始或者强烈的东西去压制心里面源源不断的焦躁。
这东西早有预谋,只是现在集中爆发。
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恐慌且恍惚。
江雁生往外看一眼,只有光没有太阳,是难得的一个清凉的天。
“不知道……我有点搞不明白。”他瓮声瓮气,回避地将头埋得更深。
房间的空调温度不高,露出来的脊背蹦的很紧,他忍不住瑟缩。皮肉冰凉内里却在烫。
轻微的嗡嗡声响着,江雁生似乎能感受到太阳穴底下的脉搏如何跳动,几欲和空调发出的声音重合。
“是不是不想去季汀的展?”晏从屿将人推开,直视着江雁生颜色较浅的眼珠。识人无数的辨析能力,在这一刻像坏掉的机器,一无作用。
依然没办法辨别出里面的东西。
不是他道行不够高,而是那双眼睛传达的信息和他的身体、思想在脱节。
“嗯。”江雁生也看他。
“要去医院看看吗?”晏从屿抚着他,伸手将被子提起来搭在人的肩上,安慰般拍着。
江雁生似乎被被子压到,脊背弯了点。懵懂又蒙哒哒地揪着人胸前的衣襟。
晏从屿预感到他似乎有话要说,和自己靠的很近,但没有之前那股花香味。耳朵骨鼓膜传来对方有些低的声音。
进而是话语。
他反射性按住对方肩膀,瞪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放松,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他听清了,只是觉得那句话不是能从江雁生嘴里蹦出来的。
江雁生像在计时,盯着发出声音的空调又看向人,腮帮子咬紧后放开。一字一顿道:“做/爱。”
这个词语带着美好的悸动让人心猿意马,晏从屿脑海中万般想法奔腾而去带着滚滚陈燕。他抑制不住那些烟的走向,幸好散开得很快。
他扶着人坐正,问:“哪里不舒服?”
江雁生笑了下,有些干巴:“不知道,感觉死到临头。”这四个字,字面意思。
“像是有什么计时器提醒。”
艺术展,手伤,手术……毫无关联的字眼却冒出一条线。
“是因为逼近的手术?”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刚才江雁生那要求的原因,心底冷笑。
很久才得到一句摇摆的回答——可能吧。
江雁生喘口气,起身胡乱套意见T恤在身上。“算了,我去健身室待一会儿。你先去,我找你。”他走到门口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
“江雁生!”晏从屿鲜少用这种杀伐坚决的声音喝止他。那道声音劈开堆在一起的不可名状的暗,如金石一般砸进人心里。
江雁生只觉得心□□了,汩汩渗血。
“去书房,我陪着你。”
江雁生刚才的要求,一定是想要人陪着。
晏从屿攥了攥他的手,用力扽着让人回神。不管不顾地将人的头按在门上,后脑沉闷的钝痛让江雁生心一提,却无法顾及。
探入口腔的舌尖儿胡乱搅动,发出啧啧的水声。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人生吞进去。
他想呼吸,箍在肩膀和腰上的手却如巨石压制,死死地控制着。
亲吻强势而固执,长舌在口中粗鲁的地侵/犯。江雁生之前会有类似的尽兴极致的感觉,对方会在他有轻微的窒息不适感中退开,但现在没有。
粗而重的呼吸打在脸上,慢慢的血腥味弥漫到整个口腔他才活过来,心脏剧烈地跳动。
晏从屿压着调子,声音低沉:“去书房。”舔一下唇角的水渍看他,知道对方状态好些了。
“健身室我只能看着,书房能陪你一起。”
江雁生飞快扫一眼两人我在一起的手,指尖攥紧。健身和书法都是他用来排遣情绪的法子,晏从屿这种生意人,心细如发能发现很正常。
等人准备好笔墨纸砚,他乖乖坐过去。看着那方重金难求的砚台,不知道准备这个干什么?他练的是硬笔,因为写起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