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17)
“妈妈,坐着就好。”
江雁生扶着她的手臂,对着温予琴点头道了句嫂嫂好,顺着墙壁环视一圈。
“爸爸呢?”
“公司临时有事,打电话问过了,说在路上了。”
江觉行没说话,自觉没人注意绕到了温予琴背后,虚扶着她的腰身,耳语几句。
温予琴嗔怪,笑了声说什么啊?抬眼剜他。
沙发上,两人坐在一起。
杨挽姝往厨房瞧了眼,有些不放心:“你们坐着,我去看看菜怎么样。”
她的厨艺还算可以,以前老热衷给丈夫孩子做饭,后来年龄往后走,就做的少了,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往厨房凑热闹。
这……江雁生看旁边蜜里调油的样子……硬生生地觉着自己是打搅了。母亲不明智,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只好伸手够了一个橙子。
看准了拿的,这橙子皮不好剥。
权当打发时间了。
“阿生!”
江雁生有节奏地点点头:“怎么?”
这称呼不太对啊,抬头看着说话的人。
“你和……”
才吐出两个字,江雁生的预见性从来没这么强过,太阳穴不安地动了两下。
但细想又不可能,莫启年就来这里吃过两次饭,还都是以朋友身份出席的。虽然江觉行清楚两人实际关系,但现在应该没有契机想起他。
心又安定下来。
“莫启年怎么回事?”
“啪”一声,脑子里的弦接断掉。
这时候是不是该谢谢他,甚至挑杨女士走的时候,还留心往厨房看了才说的。
“嗯。”江雁生又慢慢点头,“分开了。”
江觉行虽然略略猜到,听到还是对莫启年有点生气。
肯定不是他弟弟的问题。
有问题的只剩那一个人了。
想追根究底意识到场合不合适,只提醒了他两句:“前天他来这儿找你,妈留他在吃了饭。”
……
江雁生咬了下口腔内壁的肉,再顶了顶。
之前说的明明白白的,现在超出界限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好像特别喜欢模糊边界。
“好。知道。”
“知道什么?”
洪亮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偏头,不温不火地喊了句爸。跟在称呼后面的是江雁生的解释:“哥哥问我知不知道前天有朋友找我。”
“哦,是有这么回事。”
江信脱了黑色大衣递给旁边站着的女佣。
听到声儿杨女士偏头看出来,手上还拿着铲子。她脱了围裙从厨房露出来,顺势坐到江信的旁边。
除开江雁生的孤家寡人,画面是很和谐的。
“小乖早点找个人,省的形单影只。”
江觉行对着江雁生戏谑地笑笑。
故意的。江雁生五官都皱在一起。
杨挽姝显然注意到这个问题:“小乖有没有中意的人?要不要妈妈去提?”
在场的人都朝他看过去,唯有江觉行露出揶揄的笑容,等着他编出来的花儿。算是怡情了。他想。
“之前有,现在没了。”
摊摊手,将最后一瓣橙子吃掉。
江雁生很坦诚,在哪里都是。
莫启年的身份之所以没挑明,一是对方不上心,二是他们感情还不稳定 。但是任何人问起,他都会大大方方地承认。
父母二人对视一眼,杨挽书惊诧道:“谁啊?”
江觉行觉得没意思,点点温予琴的肩:“君子一言。你输了。”
“等一下,还没结束。”温予琴不愿意就这样认输,没说出莫启年这个关键人物呢。在她看来,性向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敢不打预防针就直言不讳的,寥寥无几。
“不见棺材不落泪。”像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江觉行揽着她的肩,“换个赌注好了。”凑近她耳边低语,弄得人家脸色爆红。
温予琴如做了亏心事一般看着周围的人,没说好不好,视线恰好和江雁生对上,猛地把头低下,靠在江觉行肩上。
江雁生不知所谓,两人谈论的对象肯定是自己,他警示地看了一眼他哥。
杨挽姝顺着江雁生的视线看过去,却见江觉行二人坐的规规矩矩,表情也正常。
“之前来过咱家,莫启年。”
江母没转过弯儿来,以为换了个话题。快人快语道“莫启年是来过我们家,前天还叫他……”
江信拍了一下,杨挽姝转头看他,后知后觉这句话什么意思。
全家都安静了。
“老公,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难以置信地问江雁生,“小乖……你,喜欢男生?”语气里有种近乎委屈的情绪。
江信拍了拍她的手,将自己被抓得皱皱巴巴的衬衫衣摆取出来,扣住她的手,稳如泰山。“好了,我们先吃饭,阿生也给我们个时间好好想想。”
江雁生看着他父母,其实江信虽然话放的宽,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牵着杨挽书坐到餐桌前。
整个客厅很安静,只有吴阿姨上菜的声音,江雁生也起身去厨房洗手端菜。
氛围凝固着,旁边佣人头低了又低。
温予琴小声怪罪起江觉行来:“都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安心吃饭,爸妈很开明的。”
杨挽姝的反射弧很长,现在才动了动眼皮:看以前的情况,两人是谈过,后来又分开了。
为什么分开?莫启年又为什么找上门?
“小乖,你们谈了多久?为什么分手?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好的。很具有杀伤力的夺命三连问。
“近一年。不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