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30)
他敢肯定,江雁生能这么迅速地和自己熟络起来,有意放宽是一部分,另外就是自己这张功不可没的脸。
晏从屿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脑子里天马行空:要是这张脸有让他犯罪的欲望更好。
他一直是个有耐心的人,徐徐图之。
总有一个人是明确的迈出那一步的,这个人不会是自己。
很期待,达到这个目标需要多久。
这几日天气很沉闷,今日尤其显然。
阴云笼罩着整个世界,天空显得低矮。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前奏的基调在缓缓倾泻。这很好,波诡云谲会在暴烈猛厉的雨中被冲刷干净。
晏从屿叫来了刘宇,之前就一直让他关注晏建林私下的动作。可以说,晏氏之前丑闻被爆出来背后少不了他推波助澜。
刘宇是从很早就跟着他的人,与其说是晏氏的职工,不如说是晏从屿一手提拔的下属。是在晏建林扯出来的血雨腥风中跟他一路拼杀出来的。
老爷子也在施压,说是让他回去,其实就是变相地让他松手。精明了一辈子,落得这么个子孙相残的局面,他没担起责任。晏建林对自己父母动手的时候,他没阻止,不闻不问的放任状态,以长者居之,却不行爱幼之事。
在事业上,老爷子不可否认是个成功者,在生活中却一败涂地。包括后辈,包括爱人,一贯喜欢将强硬手段用在人生安排上,最终,吃到了苦果。
一苦,就会苦到死。
过往就像一颗钉子焊在晏从屿心里,拔不掉,一动就牵起血肉,反倒是忽视能求得一刻安生。
偏偏,有人不让他安生。
是该回去。
第 13 章
“这么早?”江雁生揉了一把睡觉压的有些乱的头发靠在门边。说完话才抬眼看人:“莫启年!?”他昨天回家之后叫了助理来谈事情,以为是对方早早到了。
没有在门外待客的道理,他不太情愿地把人放进去。
家里铺满地毯,莫启年进去只脱了鞋子。
家主人走到咖啡机前给他泡一杯咖啡,想到进门前匆匆扫的那一眼,对五官很敏感的江雁生立马察觉出他瘦了,下颚线更清晰了。取出杯子往里面加了两块糖后放在对方面前。找了对面的沙发坐下。
莫启年端着咖啡尝了一口,感受到熟悉的甜度之后露出一点笑意。但长久的等待让他有些急不可耐,直白问出困扰已久的话题:“你最近在学雕刻,之前一直住在晏从屿家吗?”
他查的到,说明这处房产是公开的。但是这种行为还是让江雁生不喜,第一次对他的行为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不耐地皱眉。
“没有,我就是……”他很轻地碰了下鼻尖儿。一个很熟悉很惯常的动作,很快,但也显出尴尬和窘迫。“如果你和他谈恋……就是想知道有没有机会。”
还有一点他没说,他的占有欲在得知对方住在其他男人那里的时候爆发了个彻底。说辞也很委婉保守,他并不一定能那么体面地放手,可能会把对方送自己的东西全部砸掉。
第二次,他意识到,江雁生自己就是一个圈子,而现在,他在那个圈子之外。
“抱歉,这是我的事。”他看了一眼茶几上昨天刚买的果子,很新鲜,有的还带着叶子,江雁生觉得这样好看。用词很礼貌。
莫启年故作轻松,轻轻吐口气,强装高兴另起一个话头:“有策展,主办方来找我借你的作品,有收到消息吗?”
当然收到了,这些作品都出自江雁生之手。但是他不会去联系对方,即便是为了自己设计的东西。送出去没有收回来的理,不需要来过问自己。
“有署名也有收藏人,如果想你直接答应。”对于江雁生来说,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联系,“不用问我。”
“你想参展吗?”莫启年有些不死心。
“莫启年。”江雁生直视他,眼神很冷静,甚至有些彻骨,“你把何意放在什么位置?”
他气急败坏地辩解:“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雁生不想再看他,敷衍地点点头。对方之前是这么说过,但这件事就是过不去。说小肚鸡肠也好,说眼里容不得沙子也罢,这事儿已经长成一个疙瘩。听到敲门声直接往门那里走,应该是助理来了。
“江老师。”
“进来讲。”
“嗯……莫先生也在。”李里有些分不清形式的尴尬,在心底用力地揣摩现在两人的关系。当时江雁生谈恋爱没瞒着身边的朋友,分手也是。但恋人,床头吵架床尾和也是有的。
“你现在方便吗?”李里实在不想介入两人的纷争,特别在莫启年一脸不爽的情况下,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窘境,她如坐针毡。
“你先坐一会儿。那边有咖啡。”安排好李李里后,他转身对莫启年说,“我要处理工作,还有事吗?”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莫启年想装听不懂都难。注重礼貌风度的人竟然也会赶人,莫启年嘴角艰难地勾起,有些悲凉。
“那便不打搅了。”
这几天他没怎么休息,才听到朋友说江雁生和晏从屿待在一起,景莱的场上形影不离。晏从屿傲骨磷磷,却会对江雁生一个不怎么公开露面的人表笑脸,说没什么他都不信。
朋友看他脸色难看,自觉失言,关心了两句他们之前的状况。
莫启年沉默一会儿:“闹了点矛盾。”
那朋友自然没多想,便就着他的话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他。情侣之间小打小闹正常,哪个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说着露出一个想入非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