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31)
莫启年将手中的东西一扔,直接走了。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何意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好却又对建立关系一事再三推阻,他很无措。现在江雁生明明白白说了分手,他也很无措。
这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来不及。
一个接一个的决定背后他总是追悔莫及。
还记得朋友提起江雁生的时候,风很大,树冠如翻腾云朵,比沸水还跳脱。他冷眼看着,心里也是这般杂陈。
莫启年一走出门,李里的好奇心压制不住:“老师,你们和好了吗?他是不是来求和?”
“没有。”后面那个问题他略过不答。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说开了就好啊!之前我们还感觉很登对呢!”
李里虽然知道他们分手,但并不知道真实原因。江雁生不喜欢谈论私事,更不喜欢背后说人长短,不会将理由推到一个人身上。
“强扭的瓜不甜。”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知道自己在他的雷区蹦跶,李里也不敢再随便跳。老实地谈起工作:“老师,策展那便考虑的怎么样?对方联系我很多次。”
“这么希望我去?”
“当然。虽然你不需要靠这个来造势,算是业界大牛,但是圈外很少有人知道你,这次多好的机会啊!”明明江雁生还没决定去不去,她就已经开始带入不去的结果,语气遗憾。
圈外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消尸灭迹本领练的炉火纯青,自己不会出现在媒体上。
“那就去吧。”
“真的啊?”
“假的!”
“不行!你已经同意了,我待会儿就联系,没有反悔的机会。”
“莫先生那儿的作品会参展吗?”
“李里,专业一点。”
一个收藏家收藏了别人的作品,难道出展一定要特意通知作者吗?收藏家已经具有作品所有权了,没必要。虽然角色不同,道理是一样的。
江雁生对手底下的人专业能力要求很严格,但也很好说话,评价和要求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人难堪,故而给他整个人渡上一层温柔的色彩。
“哦。”说完她就打开手机,将信息放到江雁生面前,“那这个是博物院开幕式,邀请你出席。”
往上翻到博物馆发来的文创实物图时,她惊呼出声:“老师你很厉害,我从来没想过人俑的文设能做成这样,博物馆的老师特别满意,好多人想见你!”
“谢谢,说明你有眼光。你之前明明见过!”设计稿就是经她的手发出去的,故而这句话有些刻意为之的吃味。
“实物和图感觉不一样啦!我看到稿也很震惊。”
“确实不一样,实物能做的更好。”
没说主语,但是李里知道他说的是他可以将实物做的更好。不是因为她了解对方,而是被面前这个人惊人的创造力征服鞭笞过。那时对方也说过这句话,原封不动,一模一样。在她不以为然的时候将东西做了出来。
第一次,她知道五体投地四个字怎么写。
并不是江雁生技术更高明,而是他是灵感的创作者,表达的方法更贴近精神的真实。
江雁生玩的是创意,刚回国被请去做演讲的时候,他自信地在讲台上放话:“我大学就拿了全国设计金奖。有两个说法,你得承认我是个天才,或者,评委俗不可耐。我的意思是,设计,好的设计,脱颖而出的设计,需要天赋。”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会扬长避短。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艺术家,就待在舒适圈将优势发挥到最大。
“到时候有事没?”
一般江雁生这么问就是要带她一起的意思,特别高兴地反问:“老师要带我参加吗?”
怎么说的像带女伴出席晚宴一样?
江雁生笑笑,看着她,“有些东西可以学。”
“老师这么说,我肯定去啊。”
趁江雁生偏头,她赶忙吐口气。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了,没打理的头发显出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实在是太勾人。
第一眼看,她的心确实久久不能平静,那是第一次,因为一张人脸而震撼而情怯,心里响起一万点鼓击,于是记挂很久。
时运不济,自己求职碰壁,家境不好也找不到关系,崩溃的时候对方伸手拉了她一把。有了交集,仰之弥高,更觉得哪哪儿都好,只是不是自己能触碰的。不是他高不可攀,而是清晰明了的边界线永永远远地存在。
能打破这条线的人,更显难能可贵。
“好了?给我排了时间流程。”
李里在他说话前才刚回过神儿来,回忆是很容易沉沦的事情。听他说好了的时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腹诽什么好了?面上还是将江雁生派给他的事情应下。
反射弧真的很长,江雁生叫她名字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时候,她才真的缕清前后关系,想起江雁生叫她,见她在想东西便止住了。
原来是在问她发呆好没有。
“最近有个省赛,你可以看看。”
“老师,看见了,只是还没有灵感。”
江雁生点点头放下杯子:“可以给我看看。”
自然指的是李里的设计,这就是免费帮她修改的意思了。李里特别嘴甜地道了一声谢,说拿奖了请他吃饭。
“没拿就不请?”
“我就是奔着拿奖去的,一定好吧。”李里是设计专业的本科生,毕业近两年。在大学期间也参加过一些设计大赛,拿过一些小奖。
这个工作虽然是助理,但是事情不多,会充分考虑李里的时间。而且江雁生的人脉也在有意无意地透露给自己,能得到不少大师的指导,李里特别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