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50)
“宣传部经历,刘匀。”晏从屿上任之前这个位置是晏家小辈在坐,很快他发现这个人就是挂个闲职捞金,把人踢了。
周思一开始诚惶诚恐,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大总裁关心这个肯定不是小问题。然后就听到自家总裁下达命令——下午的会议延后。
“晏总,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私事。”
周思原本打着腹稿准备发表两句弥补的言论,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险些咬到舌头,还好没有快人快语说出来。
幸好等了。
但马钰是个等不得的,一天发好几次消息问江雁生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车检。那叫一个不厌其烦,江雁生实在不堪其扰。
两人定了时间,本地过户时间快,加上马钰偷摸给人塞小费,工作人员很积极地带他们走了一遍流程。
办完手续江雁生松了口气。
了却一桩心事,再也不用被人死命地关怀问候了。前面接的生意钱还没到账,卖车也算有了流动资金,不然都没什么钱给晏从屿买东西。
马钰那儿画风有些清奇,他激动得跳了起来,特别像大马猴,就差捶胸顿足。江雁生转身装作看天,不想和这人扯关系:没看出来是个表演型人格。
“江雁生,我今天特地带了相机,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江雁生装作没听到。
对方不甚在意地又唤了一遍。
没办法,只能走过去配合他。
那几张照片是江雁生见过的他所有照片里面最丑的,偏偏拍照的人不觉得,欢欣鼓舞地发了微信朋友圈。他的朋友也很配合,给脸地吹捧一翻,这可把马钰捧到了天上。
第 20 章
四月的大雨总算来到,逐渐升高的气温被拦腰斩断,一扫闷热躁动,整个城市又清新凉快起来。
京城里面沿路种的青檀高大,树叶子被刷得透亮,一簇一簇的花滴着水儿,压弯枝丫。他不是沉香木,却有淡淡的檀香氤氲在空中。
江雁生心情很好。
这样的天气让他觉得舒服。
他给晏从屿发了个消息问他去吗?
晏从屿说去。
两人没有刻意的约定时间,江雁生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打了车直接往博物馆去。
这个馆是国家财产,免费预约就可以进。江雁生到的时候已经开馆有一会儿了,但人熙熙攘攘,进口处排着长队验证身份。
江雁生蹲在门口的阶梯边,想问问晏从屿到没有。发现李里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进馆了。江雁生说行,可以在里面找找灵感。
因为他身材高大,蹲在地方也很明显,经过的时候频频有人侧目看他。
弄得江雁生有些不好意思,寻思自己也不是文物,站起来靠到保安亭旁边儿去了。低着头打了好几排字又删除了,忽然肩头上一重,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抬头,让开两步。
“晏从屿?”
看着他落下的胳膊,江雁生想起自己忘了把大觉舍利带来。
“站这儿当柱子呢?” 晏从屿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跟兔子似的,人一碰就跳开了。
江雁生不好意思,也找不出什么缘由来解释这件事,只能道:“先进去。”他们联系了工作人员走的内部通道。
两个长得好看的人走在一起,回头率特别高。江雁生凑近晏从屿耳语:“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声音很轻,后面缀着语气词,晏从屿不适应地偏头,耳朵有些麻。
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始作俑者。
“你也看呢?”
晏从屿难得没回答,再多说两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幸好今天没穿西装裤。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会勾人,心里发痒。
忍了再三:“去看文物。”
晏从屿逛博物馆是很早的事情了,受单与的胁迫,当时他胳膊拧不过大腿,顶着一张要死不活的脸跟着单与逛了很多馆。单与吧,是个很有表达欲的高知女性,那一段时间硬生生按头给他科普了很多知识。
比起文物他更喜欢设计。文物隔了千百年,设计表达在时间的冲洗下会发生变化,而作为一个圈外人能看到的是以前高超的技艺和背后的文化。
高超是个相对概念,文化又触手可得。
恃才傲物的晏从屿准备走马观花过一遍。
“你不感兴趣?”
“差不多。”
“为什么?”这对江雁生来说很难理解,喜欢设计喜欢艺术的人不喜欢文物,很少见,至少在江雁生所有的朋友里,他独一份。
“有这么多为什么?”晏从屿平时工作不怎么笑,但是和身边的人在一起会不自觉被带动,“太厚重,时间让他们丧失内核,或者,时间封存了内核,摸不到。”
“晏从屿,”江雁生喊他名字很郑重,后面又轻快下来,“最近读佛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你是想透彻过去的内核还是现在的?都不是吧,你是立于当下执迷过往。很不公平嘛!”
“你能放下过往?”商人的本性让他快速为自己找出路来,偷换了江雁生话里的概念。人家说的明明是因为现在的技术以前难以企及,故而不能固执地带入现在的理念去看待以前。
对方沉默着没说话,晏从屿后悔自己要去挑开这些疤,悄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扯了一下他短西装的衣袖,示意他往独立展柜那边走,希望能跳开这个话题。
“不太能,但和平共处没问题。”
晏从屿听他这样说心软成一摊水。
“要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