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55)
“敢在晏从屿面前点炮仗!”今天四人聚在这里,借的就是他项目招标失败的由头。现在夸中标的柏耀,不明摆着戳人肺管子吗?顾以萧盯着季怀竖了个大拇指,收手的时候顺便撞了谢允川撒气。
晏从屿没对季怀说什么,反倒是乜一眼顾以萧。
“你有病?好赖话听不出?”顾以萧平白无故被瞥了一眼那是相当不满。
“您能说什么好话?”
“全天下就您一个人说话动听,怪不得飞升了。”要高门大户的教养,顾以萧绝对能啐他一脸唾沫。
“就是没带着您飞升洗洗嘴。”
“……”顾以萧现在就恨没跟着谢允川一起投身军营,好歹能给他一拳耍两下威风。
谢允川实在难以理解他,说不过又非要开这个头。人家晏从屿永远都是分出精力搭理他,而他更像是全身心扑在上面,吵着吵着就气急败坏。
“你们集团国际的项目对接好了吗?”
“差不多,还有些琐事。”
听季怀提起这个话题,顾以萧立马把小脾气收了起来:“应该会等等,现在那头正在找人。”在正事上他还是很靠谱的。
谢允川将高脚杯横放着拿,一边转动着杯子一边问:“打算多久走?”
“本来现在该走了。”
听顾以萧的话推半个月都不一定落下来。
“团队之前商议的时候定了。现在什么情况?”晏从屿不是里面的人,总有触不到的门道。
“一出丑闻。进来多事之秋反腐力贪之风强劲,他因公徇私,手太脏被查了,一查翻出来设计作假。其余几人不也是他推荐的吗?正往裙带关系那边儿查。换人板上钉钉。”
“为什么不让他们后面来?”季怀正调酒,也没深想就问了。
“行也是行,只是这还真就不是一个部门的事。牵扯挺大,人就在审查眼皮子底下放着都能暗度陈仓,真算起来又是一次剥皮抽骨。”
“要花这么久?”谢允川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花很长的时间,榜上有名的设计师也不至于只有几个人吧,完全可以直接调度。
“最近勘的物件多,加之术业有专攻,里边好多都是做的恢复与保护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挂国家名头的设计不多。”
晏从屿摇了摇酒杯里的红酒点头。这事儿说白了只能听着,你总归不能越俎代庖做上边儿的决定。估计延一个多月。
“那边官员变动大吗?”
他当时了解过这些官员和随行人员的资料,除开设计师团队,其中好像有一位临时助理长是主设的侄子。既然说了不是一个部门的事,看来合作的团队也有些问题。
“只能说目前带队的人不变。其他的要看上头的意思。”
这个“上头”,肯定包含了顾以萧的父亲,现任事务总理。
他向晏从屿保证:“有什么第一时间告诉你。”颇有些壮志许山河的豪气。
“在那边待多久?”
“少则十来天,多则一个月。”
“你生日岂不是回不来?”
晏从屿可有可无,点点头不在意道:“可能。”小时候他的生日和平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后来因为他那位叔叔背地里搞的手段,刀架在脖子上,完全没有心情享受生活。再者,除了这些朋友和母亲,现在这个日子不咸不淡无人在意。
“放心!”顾以萧凑近拍拍他的肩,“人不到礼到。”
“估计人家最想收的不是咱们送的。”在晏从屿朝季怀看过去时,他收敛点语气,示弱地笑了下。每次季怀挑一些禁区话题,就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不是真的示弱,只是走一个配套流程。他说话做事,一定是三思而后行,脑子精密得就像一个仪器。
也幸好,这个仪器,在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被允许宕机的。
“他哪点吸引你?”谢允川是单纯好奇。
“长相、性格。”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顾以萧觉得这大而化之的说辞像搪塞。
晏从屿似乎也觉得单单两个词概念太浅薄,于是很语气认真地详述:“长得很顶,身材健美。另外……”他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南门山庄,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客人。”这比那些看到位高权重就比如蛇蝎或者曲意逢迎的人好太多。
“自来熟?”
晏从屿甚至懒得纠正顾以萧的说法,因为不是讲给他听的。
谢允川听的懂,小幅度地动了下脖子,算作点头。对晏从屿的描述来了兴趣,也像之前顾以萧说的那样,让他带来见见。
已经很晚了,窗外还起了风,间断地敲在玻璃窗上,好像要下大雨了。侍应生往那边走,去把窗子关小了点,保证通气流通的同时不会太冷。在窗沿那儿,他看到这栋楼后面栽种的梧桐,枯黄的叶子被打掉。
季怀想是该往家里走了。
谢允川朝着不远处停的那辆迈巴赫G650抬抬下巴让顾以萧先去车上。
顾以萧没异议,现在风确实很大,他穿的衣服薄,隐隐透出一丝冷意。谢顾两家离得很近,两人关系也最亲,不用司机的时候一般都会坐他的车。
“要多少人?”
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闲聊会友,更重要的是这里保密性强,且里面私养着很多人手。只要有黄牌,开得起价,里面的人会是最忠实的拥趸,这个地点会是包罗万象的信息场。背后掌权人是谢允川,注资者是余下三位。
“看着调。”
谢允川可不仅仅是参军这么简单,他有军衔有职称,对行军调配一类的事可以说得心应手。晏从屿很放心地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