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60)
“你出现在馆里时我恰好路过听到了。”
“能有一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
女生在场里乱转的时候看了很多人,却没见过他,加上这身打扮,估计是被人带来的。于是她想了个更为合理的理由:“如果你有什么出售的作品我们可以联系。”
“抱歉——”
“江雁生,不是专门陪我吗?”晏从屿还没走进就看到两个人在这里聊天,又听到被人要联系方式,真是不顺眼。
“还是你好用。”江雁生低声呢喃。
因为距离关系,全被身边人听着了,心里开始耍流氓:还有更好用的,以后可以试试。
“你们——是一对吗?”女生懵了,迟疑着问,眼神在他们身上徘徊。
晏从屿故意看一眼江雁生,神色佻达。只听对方一句抱歉,放下酒拉着自己走了,快意地眨眼勾着嘴角。
“我没打算跟她聊下去。本来都已经拒绝了。”江雁生分析他的表情,感觉对方没怎么信,他抬起手肘向外碰对方手臂,语气诚恳,“真的。”
“你还跟她喝酒了。”
不依不饶,嘴上功夫了得。
“你要喝吗?我可以跟你喝。”
“转移话题?”晏从屿有些不满地看他,皱着眉,死咬着不放誓要对方给出一个令他接受的答案。
“……”什么逻辑?
晏从屿故意逗弄两句,见对方没有要回的意思,失望地觉得没意思,提起杯子将里面的酒干了不再看他。
不知道想听对方说什么,心里其实也没有答案。但绝对不是一言不发地杵在那儿。
场上还有人在跳舞,要不是有些人认识,确实是商业强人,他都怀疑是酒店请的演员,从开幕跳到结束。
这得是传了安徒生童话里的红舞鞋吧?
晏从屿讽刺地想。
察觉到对方手搭在自己的臂弯上也不为所动,专注的看着舞池里面男男女女缠绕在一起,真是和和美美好画卷。
“喝了一口,为了打招呼。没转移话题好吧?我意思是你要喝陪你。”
“你故意的?让我提心吊胆。”
江雁生还没回过味来,看到他起身走开,急着问:“去哪儿?”
话像是被舞池淹没,并没有落到晏从屿耳朵里。
直到对方端了两杯酒过来,抿了抿唇开口:“喝酒啊!出去喝。”
江雁生想伸手拿走,对方没让,杯子捏的很紧,说:“别抢,酒洒了。”明明明没碰到杯身也只能收手。
两人一出来,更像幽会了。
江雁生是喜欢站到外面的,以往是独自一个人,最近倒是一直有晏从屿的影子。他接过递来的酒浅抿一口,回味余甘,可以接受的甜度。
晏从屿一直很聪明,他的好很无声。
眼睛弯弯笑着朝对方看过去,又是一副多情模样,看得人心猿意马。
“这么看着,喜欢我?”
江雁生啊一声,是那种没有音调,但是肯定的发音。
晏从屿其实不太能分清这里面的感情,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发于心。这太重要了。这么几十年,从来没有一个人需要他去猜,去揣摩用词、声音、表情的含义。
这很被动,他讨厌被动。
但一想到是江雁生,又觉得无关紧要。
临深履薄也觉得好。
晏从屿看着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自己也跟着勾起。分神看天上的月亮,早过了十五,现下是凸月,依然撒着清晖。
旁边是高大的带状草本植物,灯光斜照着,一块块小的耀斑一样的东西印在他侧脸。
注意到原来今天戴了耳钉。
一直积累的东西到达一个豁口,面上平静,心中却早已汹涌。食色性也,晏从屿愈看愈觉那笑容招人,呼吸变得急了些,破罐子破摔地伸手碰着他的脖子。
他的手很凉,一直都是。江雁生打了个哆嗦缩了下脖子,却没完全躲开他的动作。
场景转换,那一天自己也扣着他的脖子,当天自己一用力仿佛就能掐断那脖颈。但晏从屿不是,他的手只是轻轻放上去,绕过后颈的头发。
唯独拇指用了力,按在他的下颌往上抵。
好像指尖擦过自己的耳朵,于是耳垂渐渐烧了起来,感觉整个上半身都泡在温泉里,眼睛像是热气熏了有些糊。
被迫看着他的脸,晏从屿眼睛里是很浓的欲,此刻那里是如此深邃,黑得化不开。江雁生想:好妖啊!堪堪反应过来这和那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玩法。
偏偏那只手很不安分,来回在颈上摩挲。另外一只左手原本揽在腰间,往上一寸一寸抚过,按在他嘴唇上。
江雁生心跳的很快,眼神里都是探究,他那种可怕的预示又来了,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刚才喝的酒仿佛都在这一秒汇集,肺腑是热的,一直烫到喉咙。心中的那块大石被西西弗斯推到山顶,在晏从屿吻上来的时候咚一声砸在地上滚下山。
他脖子绷紧了,锁骨上窝几乎可以盛水,两边的锁骨因为紧张用力而特别明显。他能感觉到吐息见湿润的水汽铺在自己鼻尖。
回神时,在对方舌头向里伸的时候推开。手里提着的那个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地上,玻璃渣子和酒液溅得老远。
江雁生有些受不了唇上残留的感觉,顺势舔了下。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得逞的轻浮公子紧跟着自己的动作舔唇,继而松了领带。手背上是有些起伏的经络,看得出他在用力压制。
晏从屿被他无意识地动作取悦到,故意无所谓地笑:“摸我脖子,说喜欢我,但是不确定关系?”用势必得到答案的目光盯他,不死不休。